孫恩說著,把這張羊皮小卷扔到了一邊的火堆之中,頓時就化成了一縷青煙,而那只蒼鷹也展翅而起,直上云宵。
徐道覆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忍,看著林外那些開始輕裝飛奔的北府軍士們“我們,我們要不要通知一下他們”
孫恩一回頭,雙眼之中冷電如霜,刺得徐道覆一下子閉上了嘴“愿三清帝君保佑他們,無量壽佛”
一里之外,劉牢之駐馬道邊,冷冷地看著密林之中,大批天青色的身影穿林而出,向著西南的方向急行而去,一邊的劉敬宣赤著上身,倒提著大鐵錘,恨聲道“這些天師道的家伙,果然靠不住,真要打仗就跑路了。”
劉牢之冷笑道“反正我也從來沒信過他們,與其指望他們,不如指望他們的那些個五石散,還好我讓孟昶和劉毅他們看著這些東西,沒讓他們一起帶走。”
劉毅的眉頭微皺“剛才有只蒼鷹入林,好像是有什么人給天師道的人什么提示,要不要我們追上去問個明白”
劉牢之搖了搖頭“不必了,現在追擊燕軍才是首要之事,天師道的人無非就是想進鄴城罷了,可他們做夢也想不到,鄴城早已經成為一座空城,死城,想要從戰爭中得到好處,得向前,而不是向后。”
劉毅勾了勾嘴角“可是天師道弟子有近千人,戰力還是很兇悍的,本來我們可以讓他們打頭陣,就算燕軍還有什么殺招,也可以讓他們先試出來,這下只有靠我們自己了。”
劉牢之冷笑道“無妨,少了些來爭功分東西的也好,傳令下去,田洛所部為先鋒,諸葛侃所部繼之,劉襲和高素兩部在左右兩翼展開,我自率中軍跟進,希樂,敬宣,隨我出擊”
劉敬宣與劉毅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得令”
五橋澤北,五里,一處小高崗。
慕容垂坐在一張胡床之上,桓玄和慕容蘭分立左右,桓玄的臉上神色輕松,而慕容蘭去了面具,絕色的容顏上,秀眉深蹙,在她的面前,萬余北府軍已經全部渡過了漳水上的幾座橋梁,開始在五六里寬的正面集結,展開,而前鋒兩千余人,幾乎全都是赤膊上陣,或提精煉宿鐵刀,或舉矛槊,飛奔向前,讓人驚奇的是,以這樣的全速出奔,兩千多人的動作幾乎是整齊劃一,無論是步頻還是奔跑的速度,幾乎都是一模一樣。
慕容垂微微一笑,點頭道“不錯,真的不錯,北府精銳,今天我是親眼見識到了,難怪能橫掃天下。”
桓玄笑道“只可惜過了今天之后,天下再無北府軍。”
慕容蘭咬了咬牙“桓玄,你剛才放的飛鷹是什么意思,給誰通風報信哪”
桓玄淡然一指五橋澤的方向,遠遠看去,大約一千左右的青色身影,疾馳而過,已經越漳水而南“只不過是告訴了我天師道的朋友,放心,他們不會通知北府軍的。”
慕容垂點了點頭“我相信桓公子這時候一定知道自己應該做什么,不應該做什么。”
桓玄微微一笑“今天能在吳王身邊學習一下兵法的精要,是我的榮幸,劉牢之已經錯過了最后的機會,更可嘆的是,他居然讓部下棄甲輕裝,吳王,現在只需要用鐵騎突擊,定可蹂爛敵軍”
慕容垂搖了搖頭“北府軍畢竟是天下精兵,劉牢之還是留了一手,讓部隊分散展開,現在我軍如果直接突擊,大概只能消滅敵前軍和兩翼,重創中軍,劉牢之還是可以組織抵抗,而我軍的損失也不會小,所以,現在還不是出動鐵騎的時候,傳令,讓輜重部隊出場。”
桓玄睜大了眼睛,看著慕容垂,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