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放學走后,他占了林溪的位置,坐在周搖也對面,聽著她寫字的聲音他心思就不在作業上。
水筆筆尖擦過紙張的聲音,質感清晰。
寫著寫著,陳嘉措目光又飄到她卷子上,他們坐在夕陽的余輝里,他在草稿本上畫著簡筆畫。周搖也正準備在草稿本上打作文草稿,看見了他畫了一半的畫。
反拿筆,用筆帽往他手臂上扎了一下,讓他把手拿開,在他的半成品上打草稿。
她做英語卷子很快,像是瞎寫似的,選擇題答案隨手就寫了下去。作文也寫得很快,不像他們專門為了湊字數痛苦不堪。
那一年的冬天來得晚,相對應的秋季也變長了。
寫完英語考卷,她把陳嘉措的數學考卷拿了過來,思考著題目的時候,周搖也無緣由地抬頭看向窗外落葉紛飛,就是那么不起眼的一片落葉砸在了窗戶上,她突然覺得呼吸有一些困難。
陳嘉措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周搖也這才回過神,她動筆繼續算著題目,等打草稿了才發現草稿本上畫了一個小人。
一個簡筆畫的女生形象,還特意用紅筆點綴了腮紅。
他從小到大沒有上過什么興趣輔導班,也不會畫畫。和周搖也這種從小報過素描油畫班的孩子不一樣,他能畫得好的簡筆畫很少,于是很快就被他顯擺完了。
小貓小狗,小女孩小男孩,小海豚小老鼠
筆觸很幼稚,但讓周搖也笑了,小小的男孩卡通形象畫到了周搖也算了一半的公式下。她筆停在先前的公式上,嘴上什么都沒說,只是繞過那幅大作重新找了個空白位置繼續算題。
裴絮還沒有辦法告訴周搖也她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陳嘉措照舊是陪她一起走十九道,問她明天想吃什么早飯。
最近天黑得太快了,飯兜自己在院子里自娛自樂,遠遠聽見周搖也和腳步聲就已經將腦袋從鐵門的欄桿里伸出來。
周搖也“明天不上學。”
陳嘉措知道“但是你明天不是要來診所配藥嗎”
這么一說,周搖也發現雖然和他不是一個班級,但除了周日好像每天都會和他見面。
聊到早飯,周搖也還是隨他。
隨著天氣降溫,煎藥房里很暖。周搖也并不討厭中藥的味道,等她到的時候已經過了吃早飯的時間了。今天周搖也沒有把飯兜帶出來,早上遛彎它之后,就把它關在家里了。
這次來,周搖也發現桌邊多了兩把椅子,他的考卷擺在桌上。
有幾個爐子已經在煮了,陳嘉措幫周搖也把中藥處理好后,放進藥爐里煮。
周搖也坐在桌邊看著他的考卷,他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了熱玉米。
陳嘉措把紙筆從她手里抽走“先吃。”
這不是吃玉米的季節,但陳嘉措給自己那根玉米很甜很糯。和平時她吃的罐裝玉米粒的口感很不一樣。
“你有什么題目不會,你現在標出來。”
陳嘉措“你不會覺得我給你每天帶早飯只是因為我想讓你給我講題吧”
難道不是嗎
甜味在口腔中蔓延開來,周搖也想不出如果不是為了講題目,他還能給自己帶早飯的其他原因。陳嘉措沒有告訴她他有什么題目不會,爐子的藥還沒有沸騰,白煙裊裊。他埋頭自己寫作業,總有好心被當作驢肝肺的難過。
自己給她帶早飯又不是圖什么,而讓陳嘉措更難過的是她從口袋里拿了錢出來。
紅色的紙鈔放在了他考卷上,她說不知道具體多少錢,嫌少就和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