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兆
林根生女兒是個黑黑瘦瘦的女生,從小住在海邊,皮膚黑和粗糙似乎是尋常事情。周搖也沒來由地想到了陳嘉措,他好像就不是。
兩個人坐在后排,她比周搖也小。有些內向,那天看見周搖也跟發瘋似的樣子現在也有些怕她,人貼著車門沒敢坐得近。
一對一的心理談話不需要裴絮在場,于是裴絮帶著那個女生去了醫院。
四月,草長鶯飛的季節。
春意盎然,但周搖也怎么看天空都覺得灰灰的。心理診所前臺上擺著的花還是百合花,醫生也還是那個醫生。
一整個流程下來,醫生決定給周搖也停藥一周,看看她的變化。
裴絮回到心理診所的之后醫生告訴她情況是樂觀的。
或許是樂觀的,至少停藥的前兩天周搖也覺得人都有些輕松了,裴絮把她摔壞的那把琵琶送去修了,說是修好了,但是周搖也打開琴盒的時候知道,看著一樣但不是原先那把琴了。
裴絮讓她試試手。
周搖也沒有戴指甲,隨手彈了幾個音,轉動著弦軸開始調音。
還是十面埋伏,只彈了一個開頭,有人來敲門了。
飯兜最快跑到門口。
是林橋被趙芳強制要求給裴絮送三條新鮮的無農藥黃瓜。
沒開門的時候林橋就聽見了琵琶聲,她抱著琵琶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久了,習慣了已經不怎么覺得周搖也有攻擊感了。
彈琴的興致本來就不高,這么一打斷周搖也已經把琴放回了琴盒里。
在裴絮對林橋道謝的時候,他視線不小心撞上了周搖也的淡漠的眼神,她扎著一個隨意的馬尾,光著的臉上沒有一點瑕疵,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轉身上樓了。
清明過后,周搖也繼續去診所里調理。
高考似乎是懸在學生和家長頭頂的一把刀,在所有人成績都有起伏的時候,第二名來來回回地變化,但是周搖也依舊保持著對第二名的降維打擊。
周搖也似乎對高考并沒有那么擔心,對于那天半夜走濱城的原因陳嘉措也從來沒有問過她。
她照舊是給他講題目,看著他最近一次的月考測驗“你這個成績考首府大學的醫學院還是有點難度的。”
陳嘉措自己也去查了分數,確實有難度。不過也不沮喪,朝著周搖也笑,他也查了前幾年法律系的分數,周搖也沒有什么問題,替她高興“你沒有問題。”
清明會降溫,最近天還沒有回暖,周搖也聽到陳嘉措的話還沒有來得及回答,鼻子一癢,她偏頭捂著口鼻打了個噴嚏。
陳嘉措立馬警覺了起來“是不是感冒了”
下一秒就要從椅子上起來,周搖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估計是又要給她煮那個苦得要死的中藥汁水。
陳嘉措沒設防,人又被她拽回椅子上了。
她手抓著他衛衣袖子“沒有感冒。”
最后藥草還是下鍋了。
陳嘉措將爐子點上火,坐在小板凳上起火“認識你大半年,總覺得你一直在生病“周搖也一愣,那一瞬間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開口說話,她以為有一個人看清楚了她完美主義外表下的焦慮抑郁。
他繼續說“氣虛感冒,不過我們家是開診所的,我可以照顧好你。”
周搖也想太多了,他也把自己想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