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九日,元魏儀都受困。
這一場王朝戰爭來的猝不及防。
“怎么就讓他們給圍城了”
“這才半年半年半年他們就打到儀都了”
“那些個定國將軍,昭勇將軍,都是死人了嗎,光吃俸祿不干活,攔個人都攔不住”
太后在寢宮里坐立不安,保養得宜的臉龐日漸憔悴,又難掩怒火,“這些爭權奪勢的男人,凈會欺負我們這些孤女寡母”
可是爭權奪勢的,不是諸國群雄,而是含章三公主。
那個從冥府里爬回來復仇的女人。
太監不敢觸怒太后,垂著頭挨訓。
太后攥著一把鋒利剪子,瘋狂剪著一株佛前牡丹,又氣又罵,“昔日我兒在時,這些國主諸侯,一個響屁都不敢放,說什么唯命是從,看看,這就是他們的狗屁承諾瘋了,一個個都瘋了,跟在一個女人屁股后頭,他們還覺得自己有天大的功勞不是”
“太后娘娘”太監面帶懼色,小聲地勸道,“隔墻有耳。”
傳說三公主手眼通天,什么也瞞不過她,誰知道這宮墻之內,有沒有她的人
三公主可是睚眥必報的
太后一個寒顫,剪子戳中了自己的手背,劃開血痕。
太監驚呼不已,連忙傳喚太醫院,結果只來了一個等級最低的,太后心火亂竄。
“怎么,哀家已經淪落到,只能使喚一個看門的”
醫士跪在地上,慌忙道,“監國大人出了事,院使、院判、陳御醫都去了,至于其他御醫,都忙著給指揮使、將軍們”
“出了事七公主怎么了”
太后又是雙眼發昏。
“七公主與敵軍打了個照面,手腳冰寒,好似受了驚嚇”
這個消息更壞了
魏妙熙執掌大權后,因為朝臣阻撓,障礙重重,一直沒能辦成登基大典,只能屈居監國公主之位。太后既是埋怨她大逆不道,又心疼她選擇這樣一條荊棘之路,同時她內心還有幾分怨恨,若非七公主一意孤行,出賣了魏帝,他們也不至于落入如此境地
她養育了兩子一女,皆是天資聰穎之輩,這也是太后最引以為豪的驕傲。
可是你看看如今,大兒子淪陷敵手,至今生死不知,二兒子被三女兒脅迫,不得不助她監國,清除朝中刺頭,手上沾了無數鮮血,如同一頭雙足受困的白鶴,怎么飛也飛不走,愈發陰冷孤僻。
至于三女兒,做了監國公主,她倒是風光一陣,可隨之而來的是數不盡的質疑、謾罵、刺殺。
太后想不通,當一個高枕無憂、安分守己的公主不好嗎女人本該站在男人背后,她為何要自討苦吃
“她就是該”
太后恨恨地說。
此時,監國公主府邸。
御醫剛走,七公主就下了榻,駙馬宗政晚意趕緊制止她。
“你下來做什么快躺著”
七公主搖頭,“含章兵臨城下,諸國又虎視眈眈,我不能坐以待斃”她又黯然道,“雖為公主,我終究是比不上她”
“啪”
七公主被彈了一下額頭,她捂著紅印,茫然又無措。
宗政晚意將她摟入懷里,“傻丫頭,你已經很令人出乎意料了,元魏國史上,唯有你一個監國公主,這還不夠威風嗎”
魏妙熙苦笑,“但我走了一步很壞的棋,也許過了今日,我要成亡國公主了。”
宗政晚意輾轉反側多日,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她自己其實是含章太子,他擔心她怨他是敵國公主的兄長,又心疼她一個女子苦苦支撐,他作為丈夫,什么都不能做,豈不是太窩囊了些宗政晚意看她笑容苦澀,他有多日不曾見她的明媚了
三公主逼人太甚了
宗政晚意下定決心,“妙熙,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室內私語,偶爾伴隨著一兩聲驚呼。
七公主眼神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