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眼驟然凌厲,“要想贖他,拿傳國玉璽來換”
魏殊恩只是想逼一逼緋紅,壓一壓她的威勢,根本不指望她會答應這個荒唐的要求。
這女人對權柄著了魔,又怎么會因為一個男人而放棄她的皇位
“好。”
出乎意料的,她答應了。
“你要玉璽,我要人。”
魏元朔猛地抬頭。
緋紅偏頭對國師說,“開城門,我親自送玉璽過去,你守好這里,魏軍若有異動,立即發兵”
國師張了張嘴,又明白圣人的命令不可違抗,便不再勸阻。
城門開了窄窄的縫隙,緋紅從中走了出來。
面前是千軍萬馬,萬箭齊發。
天子捧著王朝玉璽,一襲黑帛朝服,佩玉響動,義無反顧走向她的公子。
小王爺忽然有些喘不過氣,他伸手抓著自己的衣襟,疼得微微彎下了腰。
謝柏翹被人撕毀偽裝,面皮陣陣刺疼,額頭的汗水順著臉頰,滴進了頸子里。他喘息著,似一條脫水的泥魚,伏在地上難以動彈。情敵下手狠辣,他的雙腿被卸了骨,疼痛劇烈,一絲力氣也使不上。
真是生不如死啊。
他這么想著。
然而抬頭一看,他的天子,正衣袂當風,朝他走來。
她又曬黑了些,不過女孩子挺拔有力,也是另一番美艷風情。謝柏翹嘴角不自覺流露出一抹笑意,這身黑帛朝服,還是他選的呢,果真是又周正又凌厲,如同繡著山龍藻火的刀鞘一樣,先藏了鋒,再俯瞰天下。
可是,她現在應該穿著這身黑帛朝服,在太廟祭拜,在社稷壇登基,而不是捧著玉璽,來贖他這一條可有可無的家狗。
“圣人,您該回去了。”
謝柏翹咳出一道血,面色卻很溫和,“當以江山社稷為重,我死不足惜。”
但她腳步不停。
謝柏翹微微皺眉,不行,太近了,要進入到射程范圍了。
“圣人”
他又拔高了聲音,試圖混淆身份,制止她,“這一層面皮也是他們事先粘上來的,我并非謝柏翹”
她不答,越走越急,裙擺蕩出了漣漪。
謝柏翹呵斥,“宗政緋紅,你站住,不許再往前了,你,咳咳咳”
他又噴出一口血,連抬頸的力氣都沒有了。
謝柏翹掐了自己穴位一把,勉強清醒過來,他回頭看了一眼箭樓,不能再讓她靠近了,否則射成一個小紅刺猬。謝柏翹支起肩胛骨,雙臂撐在地上,利用技巧拖起了自己的身體,為她爭取一段距離。而在城樓之上,魏殊恩看到這一幕,神色更冷。
緋紅距離謝柏翹僅有三米,但他們中間隔了一列禁軍。
“玉璽帶來了,放人。”
禁軍頭領剛要接過,上頭傳來聲音。
“寡人又反悔了。”
魏殊恩心頭惡欲滔天,爬滿了猙獰的傷痕。
他讓傳令官更改他的旨意。
“寡人不僅要玉璽,還要天子一跪”魏帝當著千軍萬馬、諸國王侯的面,讓新天子威嚴掃地,“跪著,奉上玉璽”
他倒是要看看,她還能為這條狗做到什么份上
緋紅揚頸,“你們陛下這么過分的嗎”
禁軍不敢議論君王的癖好。
“罷了,不過是一跪。”
話音未落,一名禁軍的腰刀被人抽了出來,對方又噗嗤一聲,跌落在地,額頭開了一個豁口,鮮血直流。謝柏翹的姿態不可謂不狼狽,他半跪著,腿骨扭曲折疊,上半身也是歪的,狹長的刀身盛著雪光,橫在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