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心是熱的。
人人都在建功立業,唯有她,一而再,再而三,親手推開了宗政緋紅的機會。
如今她也只能淪為眾生平庸角色。
含章,四公主跪在蒲團上,正在佛前祈求,小臉上滿是認真之色,“佛祖,你保佑阿姐,保佑她一定要平安無事”
身邊的侍衛安慰她,“殿下,大殿下一定會凱旋,然后來接您的。”
四公主垮下一張臉,泄氣道,“可是,這世上,想殺阿姐的人那么多,我真的很害怕”
但大殿下殺的人更多。
連佛她都敢褻瀆。
侍衛看了看這廟中寥落的香火,還是將話咽了回去。大殿下橫空出世之后,盜天觀、慈悲庵相繼落敗,進而牽連到了大批的佛寺、道觀、尼姑庵,出家的人直接銳減,不是投身軍營,就是去當了門客。
他們深知,三公主當世,避世已經行不通了
如今這座佛寺的存在,還是看在四公主時常進香的面上,否則早就敗落了。
元魏,陰暗的密室里,宗政晚意面色慘白,他捶著自己的無力腿骨,發泄著對宗政緋紅的不滿,她說仗責就仗責,沒有一絲一毫的情面
她早就不把他當兄長看待了
但宗政晚意想起三公主手捧牌位,回頭幽幽看他的那一眼,似鬼又似妖,那種發毛的陰寒滲透進了天靈蓋。
他自言自語道,“魏帝都回來了,這場戰爭快結束了了吧”
希望誰贏
宗政晚意是矛盾的,從大義上說,他作為含章太子,自然希望含章千年萬年,國祚延綿,昌盛長明,可一想到執政者是宗政緋紅,他的面皮就劇烈抽搐,內心更是煎熬不已。但凡換一個人,他都不會如此抗拒。
而私心上,宗政晚意是七公主的駙馬,雖然被她欺瞞了一些事情,但前世今生的情分做不得假,他生平余愿,就是七公主的平安順遂,若是她的國家被宗政緋紅踐踏,該有多么的心痛
魏闕,囚仙宮,一道清瘦峻麗的身影盤坐在地上,塵埃被日光篩得透出金光,又將他環繞其中,好似一副玉躞金題,精美得讓人不敢觸碰。
外邊傳來些許喧嘩。
發生了什么事兒
他睜開眼,起身前往。
“叮鈴”
赤足下金鈴清脆響動,謫仙的面皮霎時就紅得通透,如同軟熟的柿子火,那種清冷的厭世感也消弭于無形,從天宮里一下子拉入了紅塵。
他惱怒十分,宗政緋紅那個絕世壞胚,軟禁他也就罷了,還打造了一具精美的黃金囚鎖,將他四肢都鎖在了塌邊,腳下也系了霞彩紗跟金鈴。
她真當他是天子的禁臠不成
最可恨的是,在床的不遠處,還豎了一面金鵲鏡,讓醫者時刻都能瞧見自己這副狼狽糜亂的姿態。
特別是當她入了囚仙宮,兩人都在這鏡中時,她分明沒干什么,只是沖他笑一笑,他頭一個想法就是她在淫亂后宮。
“嘭”
那一扇緊閉的窗戶被人推了開來,商陸跟來人打了個照面。
“是你,魏殊恩”
他旋即否認,“不,你是魏元朔”
小王爺翻窗下來,很是焦急,他開門見山道,“神醫,我放你出去,你給我解情蠱”
醫者的臉色當即發青。
他態度堅決,拒絕了他的提議,“我絕不會給男人解情蠱的”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哀色更重,“是宗政緋紅指使你來的為了折辱我這個盜天觀少主,她竟然做到如此程度”他心如死灰,偏過了臉,冷冰冰地說,“你且告訴她,她想要羞辱我,讓她自己動手”
小王爺面色扭曲,忍不住吼了一句,“你想到哪里去了小爺對男人沒興趣”
于是情敵面面相覷了一陣。
小王爺不得不給他解釋,“是我哥,被人種了情蠱,我把它轉移到我身上了,現在我想解開它,神醫你有沒有辦法”
商陸沉吟道,“可解,但我的金針不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