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捻著細針,輕輕拿下,面前沒有桃花,也沒有少女,而是一座被擺弄的星羅棋盤。江遮若有所思,“多情春庭月,原來如此。”
也在剎那之間,風浪碎開了醫家圣君的錐帽,他的頸骨被人捏住。
“抓到你了,我的小夫君。”
跟少女一模一樣的語氣,少了天真與撒嬌,多了滲人的血腥。
江遮很淡定,“你確定要殺我”
錐帽破開之后,赫然是一張黃金四目的巫祭面具,既有神性的神秘璀璨,也有鬼道的陰沉凝重。
而緋紅的回應是
“刺啦”
至她掌心飆射而出,數不勝數的紅線穿透他的頸骨。
滴答,滴答。
鮮血蔓延開來,將她整只手染得鮮紅。
不少人關注著這場天帝與始魔的戰爭,他們沒料到,僅是一個眨眼,白子落下,天魔至尊就被紅線穿透喉骨
結束了
像是琉璃碎裂的聲音,江遮臉上的黃金四目面具隨之脫開,露出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不可能”
人們驚呼不已。
哪怕是這張面孔銷聲匿跡了多年,他們依然記得曾經那個風流俊雅的公子。
昆侖五子,應不識
一束日光照射進來,應不識猛然睜大眼,“怎、怎么是你咳咳”
方才他被天魔碑吸了進去,又被九個中位天魔圍攻,他一一殺死之后,突然靈府動蕩,神識昏暗,再一睜眼,就是脖頸一痛,紅線穿透皮肉。而他面前,站著的就是他朝思暮想的人,他恨極,痛極,又割舍不下的人。
“不這是夢,一定是陷阱”
他掌心一翻,捏住了縛花雨。
卻聽得她說,“你已經被始魔附身,我要清除它,你也必死。”
她的瞳孔被日光照得很淺,近乎透明。
“所以,你有什么遺愿”
應不識愣了一下。
天帝淡淡道,“你打不過我,注定會死,還不如我親自動手,全了你的體面。快說,有什么遺愿。”
他喉嚨不住冒血,窒息感越來越重,連她的影子也模糊不清了。
應不識最終緩緩松開手,任由縛花雨從半空掉落,兵器自動解體,紅雨紛飛,一枚枚桃花鱗片飄滿了棋盤。
“我”他喉嚨咕嚕了一下,嘶啞地說,“想你,哄我。”
像哄鄭風生一樣。
他死得,可真是快活啊,不用再為家族負罪,也不用再站在她的對立面,還得到了下一世的許諾。
說不嫉妒是假的。
她先選擇了大師兄師雪絳,又選擇了五師弟樓撼星,隨后就是三師兄鄭風生何時才能輪到他也許永遠都不會輪到他了,她已是天帝,要什么美人沒有應不識的眼皮漸漸沉重,四周是桃花的香氣以及潑天的血味。
他眼底多了一片紅與玉白。
她捧著這一顆染血的頭顱,輕輕啄了一口他的嘴唇,聲音溫柔得令人心碎,“是這樣哄你嗎”
應不識怔怔落淚。
“是。”
他閉上了眼,身軀化作萬千情絲,在她身邊盤旋,小心翼翼纏上了她的雙足。
而緋紅掌心一痛,那顆頭顱脫手而去,又重新化出了一具身體。
應不識閉眼的臉龐駭人般起伏著,像是青筋蠕動,噗嗤一聲,鉆出金線,密密麻麻地交纏,又織成了新的黃金四目面具。江遮聲音如常,“如何,還要繼續嗎你每殺一個我,就會有你在意的人死去。”
眾人不寒而栗。
他們會成為六道天魔下一個替死的獵物嗎
而緋紅舔著指尖的血,從臉頰到舌尖,都是紅得濃烈。
“我的始魔陛下,你是否弄錯了什么”
她的嗓音多情又招搖,“我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