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洞頂有幾處孔隙,陽光透過這幾處孔隙照進山洞,照得洞中甚是明亮。王憐花和岳鳴珂在旁邊看得清楚,那是一只遍體血紅的小蛙,約有銅錢大小,身子透明如深紅水晶。它一出水,身上便冒出一縷縷白氣,好似冰塊遇熱凝結成水汽,身法輕盈,姿勢優美,行動如風,明明是在地上跳躍,旁人看來卻覺得是一只血紅色的蝴蝶在風里翩翩起舞。
王憐花吃了一驚,心想“這是火蟾”
他知天地間有種異物,名叫火蟾,生于奇寒之地,是世間至陽至熱之物,口中生滿利齒,以毒質為食。
不過據他所知,成年火蟾遍體血紅,有尋常青蛙四倍大小,而眼前這只小蛙甚至還不及尋常青蛙一半大。若說眼前這只小蛙是因為年紀太小,才只有銅錢大小,可是幼年火蟾都是色作淡紅,絕不可能像眼前這只小蛙一般殷紅如血。
他又想“難道我認錯了,它其實不是火蟾,而是別的毒物,只是和火蟾血緣相近,模樣便也相若”
正自思量,那小蛙卻已來到木鼎前面,躍到木鼎上面,卻不似傳聞中那般直接鉆進鼎中,而是先在木鼎上轉了一圈,然后像是知道這木鼎的厲害之處,鉆進去必定有死無生一般,又從木鼎上跳了下來。
岳鳴珂卻似早就料到這小蛙不會乖乖鉆入鼎中,在這只小蛙從木鼎上跳下來的剎那之間,他已閃身來到木鼎前面,彎腰俯身,右手向前伸去,手中的木葫蘆的葫蘆口正對著斜上方,那小蛙從木鼎上跳下來,正好落進了木葫蘆里。他這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快如閃電,小蛙尚未察覺有人逼近,便被關在了木葫蘆里。
岳鳴珂回到王憐花身旁,將木葫蘆遞給王憐花。王憐花用針在木塞上戳了一個小孔,免得小蛙在葫蘆中悶死,然后湊眼到小孔之上,向里張去,就見那只小蛙在葫蘆中跳來跳去,不斷去撞葫蘆內壁,似乎想要將葫蘆撞破。
但這四只木葫蘆和神木王鼎一樣奇異之極,不僅色作深黑,木質堅硬似鐵,而且被李秋水在水中抱了一路,裝著這四只木葫蘆的麻袋都已濕透,這四只木葫蘆內外卻都十分干燥,葫蘆壁上一滴水珠也無,這只小蛙或許是天地間數一數二的毒物,如今卻也休想破開這只木葫蘆,從里面逃出去。
突然間山洞里寒氣大盛,王憐花和岳鳴珂都感到一陣寒風襲體,凝目望去,只見西北角幾塊碎石后面躥出一條火線,頃刻間就燒到近前,經過的尸體都裂成兩半,斷裂處都黑漆漆的,像是被灼熱的炭火燒焦了,但是山洞里的寒氣越來越盛。
原來這是一條蠶蟲,純白若玉,身子透明如水晶,比尋常蠶蟲大了一倍有余。
王憐花又驚又喜,又覺納悶,他知道這是天下至毒之物冰蠶,絕不會有錯,雖然書上說昆侖山上的冰蠶色純白如玉,微帶青色,而眼前這只蠶蟲遍體雪白,沒有半點青色,但依他推斷,這應該是因為眼前這只冰蠶體內的寒毒,比尋常冰蠶多了一倍甚至幾倍。
奇怪的是,火蟾是天下至陽至熱之物,體內熱毒劇毒無比,而冰蠶是天下至陰至寒之物,體內寒毒同樣劇毒無比,它們是天生的死對頭,根本不能共存,怎會共處山洞,如此和諧
這次不用岳鳴珂出手,王憐花拿起一個木葫蘆,便向冰蠶罩去。他先是在樹林中吸得二十名高手的全部內力,適才又得到了李秋水的畢生修為,內力之強,幾可說得上是震古鑠今。這時用木葫蘆去捉冰蠶,冰蠶如何避得開自是輕輕松松就被他裝進了葫蘆里。
冰蠶一入葫蘆,葫蘆立時變得奇寒徹骨,王憐花內力深厚,不懼寒冷,只是擔心這只木葫蘆會和那些尸體一樣,被冰蠶用寒毒分裂兩半,又用針在塞子上戳了一個小孔,湊眼看去,就見冰蠶在葫蘆內壁上爬來爬去,內壁上雖已結了一層白霜,但并沒有任何燒焦的痕跡,這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