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早已經忘了這層繞著圈的親戚關系,雖然她知道今天上午史家大太太來過一趟,和賈母閉著門說了好些話,但她只當是史家出了什么事,來找賈母拿主意的,因為和她關系不大,也就沒在意,這會兒自然也想不到那上面去,只想著賈母怕是有她不知道的消息途徑,心中不由生出幾分敬畏來。
又尋思著“若皇后是先皇那個不得寵愛、最后只能抑郁而終的皇后倒好辦了,可惜她雖然和皇上的關系不比從前,她的弟弟卻是手握天下兵馬的韓太尉,她的兒子三歲的時候就被封為了太子,她的妹夫還是皇上的表弟譙國公。
我在家時,我哥哥就常跟我說大皇子寬厚仁愛
,比那飛揚跋扈的太子強上十倍百倍,只可惜沒有韓太尉那樣的舅舅,才比太子低了一頭。連我哥哥這樣的人才都對那韓太尉稱贊不絕,聽他口氣,皇上也是先取中韓太尉,再決定太子的,這樣的人物,咱們家哪惹得起其他也罷了,千萬不能因為這個就影響了我的珠兒的前程。”
想到這里,王夫人不由攥起帕子,擔憂道“若是甄妃娘娘真惹惱了皇后娘娘,咱們家留下甄家太太和甄三姑娘小住,會不會也把皇后娘娘得罪了”
賈母道“咱們家和甄家是老親,這誰不知道只怕皇后娘娘早把咱們家和甄家視為一路人了,她要是真這樣惱恨甄家,那只怕早就恨上了咱們。留她們住下,這恨也不會多。不留她們,這恨也不會少,但是甄家怕是要因此和咱們生分了。”
正說著,忽然就聽到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門,賈母道“怎么了”
那在門外守著的琉璃道“老太太,珠兒哥有事找您。”
賈母和王夫人都有些奇怪賈珠怎么這時候過來了,賈母想到賈珠身子還未好,忙道“快進來,外面天冷風大,仔細又病倒了”
賈珠方才看見屋門緊閉,琉璃還在門外坐著繡花,一頭烏發被冷風吹的略顯凌亂,便猜到賈母正在和人商量什么緊要事。
這會兒他瞧見王夫人正坐在賈母下手邊說話,心中也不意外,只是笑道“老太太,太太,我有一事得告訴你們,是和甄家相關的。”
賈母笑道“我和你母親也正在說這甄家的事兒,快坐下,坐我這兒來,翠雪,你去拿那瓶玫瑰露過來給珠兒倒上。”
賈珠笑道“哪用這樣麻煩,我在老太太這兒討口茶喝就好。”
賈母摟著他,笑道“那有什么麻煩,我這兒的好吃的好喝的,不留給你們還留給誰去。”
王夫人瞧著賈珠額頭上細細疏疏的汗珠,抬手拿著帕子擦了擦,嗔道“這天你怎么還出汗了,被風一吹,那還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