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并不是王憐花第一次喝酒。
有一次,他殺了一個人,那是他頭一回殺人,盡管那并不是一個好人,但他還是覺得惡心,甚至還有點傷心。
他回到家里,他有很多話想跟別人說,他想得到安慰,但是他的母親,這個最該給他安慰的人,現在正坐在一個很有身份的男人身邊,享受著對方的癡迷。
于是他轉身去了酒窖,開了幾壇上好的羊羔酒,他希望能得到酒精的慰藉,希望能一醉解千愁。
可是他并沒有醉,他越喝越清醒,越喝越難過,最后胃先受不了了。
那以后,他再沒碰過酒。
但是這會兒,喝著這種酸酸甜甜的酒精味近乎沒有的果酒,他暈暈乎乎的,竟然感到幾分醉意了。
他已經醉倒在了桌子上。
擦桌子的店小二偷偷看了他一眼,又去看掌柜的,點了點頭,掌柜的撥了一下算盤,對他搖搖頭。
只有店里其他的伙計知道他們這是什么意思。
興州城里很多中原來的江湖人在找一個小孩,這并不是秘密。
這家天香樓的老板也收了不少錢,答應替他們留意年紀小的孩子。
王憐花一走進酒樓,他們就已經注意到他,雖然他看起來比描述的高了一點兒,臉也實在丑了點兒,看起來一點兒易容的痕跡都沒有,但為了銀子,他們已經懷疑起他來。
但是還沒等老板找人試探一二,他竟然就已經喝醉了,喝得爛醉如泥,像死豬一樣趴在桌子上。
如果他是那個那么多人都在找的孩子,那他絕不可能毫無防備的就這樣醉倒了。
這是興州城最好的酒樓,也是最貴的酒樓,好在一分錢果然有一分貨,因此這家酒樓的東西賣的雖貴,客人卻從沒斷過。
早晨的酒樓又開始忙碌起來,幾個客人走進酒樓來,當先的一個人臉色紅潤,長身玉立,若非滿頭白發,真如自畫中走出來的十七八歲的美少年一般。
在他身后跟著的二十幾人,皆是生具異相,令人厭憎,但是對這走在前面的美少年態度卻極為恭敬,等這美少年走進酒樓后,他們才敢邁進來,一面招呼店小二過來點菜,一面給那美少年用熱水洗盤燙筷,擦
凳抹桌,忙得不亦樂乎。做完這些,卻不敢和那美少年坐在一起,而是分開坐在美少年旁邊的幾桌。
這家店的老板和店里的幾個店小二對此倒沒露出任何驚異之色,顯然這些人早已不知道來過店里幾次,只是彼此對視一眼,頗為苦悶,只能強撐著笑走過去聽那幾人吩咐。
一會兒那些人中的一個吵起來,道“你倒來的水這么燙,是想燙死爺們嗎”
店小二忙道歉道“對不住客官了,這是剛燒開的雪山水泡的梅花露,就是要這個溫度沖開的,都怪小的沒有提醒客官一句,害客官燙著了。”
那人冷笑道“你道歉有什么用,爺們兒已經被這水燙著了。”把這碗水遞給那店小二,道“你把這碗水喝了,我也就不計較了。”
那店小二不知他為何要求如此古怪,但是聽他說不再計較了,心頭一喜,接過水來,喝了大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