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勸我同意他在我的臉上動刀,于他而言,是實現畢生的夙愿,于我而言,則是可以改頭換面,從此之后再也沒有人認得出我就是俞佩玉了。這繃帶一共需要七天才能拆開,但是我聽說俞放鶴的事情后,實在無法等待下去,我只希望這個殺害了我父親的惡徒,自己做下這么多傷天害理的壞事,不要拉上我父親為他墊背。”
他這番話著實匪夷所思,一時屋里沒人說話,只聽見風透過窗戶縫里漏進來,吹的窗簾微動。屋里暗沉沉的,三雙眼睛都盯著俞佩玉看,似乎想要隔著他臉上緊緊纏著的白色繃帶,看出繃帶后面的模樣來。
要知道這世上易容的手段屢見不鮮,有手段高明,有手段拙劣的,但所謂易容,無論是用人皮面具也好,還是用面粉等工具也好,改的不過是別人眼里的自己臉皮上的外貌,卻不會對自己的外貌有什么影響。可是聽俞佩玉的意思,這位高老頭竟然是用刀圭之術將他整張臉甚至臉部的骨骼重新改造了一番。
王憐花忽然把手搭在賈珂肩上,撐著他的肩膀坐了起來,賈珂忙扶住他,王憐花坐起來后,對俞佩玉微微笑道“俞公子,不知可否讓在下看看你的臉。”
俞佩玉雖然早察覺到這屋里還躺著一個人,但是賈珂和陳航沒有說話,他也就只當看不見,心里不免暗自揣測這人的身份。這時聽王憐花這么說,再看賈珂和陳航都沒人質疑,他自己還想見“俞放鶴”一面,算是有求于人,只好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王憐花已經從床上下來,笑道“還請躺在床上,讓在下仔細看看。”
賈珂攙扶著他,說道“你的傷。”
王憐花見獵心喜,哪還記得自己肋骨上的傷,揮揮手,不以為意的道“那點小傷,實在不算什么。”
俞佩玉只好苦笑著躺到床上,王憐花洗過手后,解開俞佩玉臉上的繃帶,俯下頭去,仔細端詳俞佩玉的面目。賈珂扶著他也在旁邊看,只覺得一張臉上滿是傷痕和腫脹,和后
世剛做完整容手術的臉孔頗為相似。陳航見他二人在旁邊看,也湊過來看了幾眼,自然是看不出來俞佩玉日后能不能變為完美無缺的美男子,只覺得現在這張臉的模樣頗為凄慘,看了幾眼,竟不忍再看下去。
王憐花在俞佩玉面前仔細端詳了足有兩盞茶時間,一動也未動,終于,他直起身子,然后長長嘆了口氣,道“好手段好手段”
賈珂道“看完了”
王憐花點點頭,賈珂便松開他,將俞佩玉臉上的繃帶重新纏好,然后摟住王憐花的肩膀,借給他幾分站立的力氣,問他道“你從前有沒有聽說過這種手段”
王憐花嘆氣道“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咱們先前奇怪那俞放鶴既然是假的,為什么看不出他臉上易容的痕跡,現在總算明白了。只怕那位假俞放鶴本就和樂山老人長得極為相似,又和俞兄一樣用了刀圭之術,再稍加易容,原本只有五六成像的人也可以變成九成像了。
只是刀圭之術雖然神奇,但是用手仍能摸出來臉上哪塊是真,哪塊是假,所以哪怕他的臉幾乎已經可以以假亂真,還是死在了化骨丹上。”
俞佩玉聽到這話,怔了一怔,道“你們你們已經知道那個俞某人是假的了俞某人死了”
賈珂點點頭,將俞放鶴吃下化骨丹自盡的事略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