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議論紛紛,有的已經揮著碗大的拳頭嚷嚷起來,要朝廷給少林一個公道,給武林一個公道。
趙讓尚未回答,忽聽大堂之外一道懶洋洋的聲音說道“方丈大師,你既然要問皇上,又為何要把這話對著趙大人說你是覺得趙大人能代皇上回答你,還是您老人家年事太高,兩眼昏花,竟然把順天府的府尹,看成是穿著龍袍的天子了”
這聲音也不如何響亮,但清清楚楚地傳入了眾人耳中,眾人微一愣神,似乎沒想到這世上竟然有人會對少林派方丈這般無禮。
玄慈聽到這話,連忙雙手合十道“老僧不敢,老僧只是希望能讓趙大人幫我少林派把這話傳達給皇上。”
王憐花只聽了一個字,就認出這人正是他日夜惦念的賈珂。他心中激蕩,幾欲暈去,細細聽賈珂的聲音,他應該還沒走近,但是聲音卻清晰的就好像他站在自己身側說的這話似的,顯然他們分開這些日子,他的內力又長進了不少。
他平安無事,王憐花心中喜悅,幾乎就要滿溢出來,可是一想到幕后主使那狠毒的計劃,如今賈珂出現,顯然那幕后主使同自己說的是真話,他確實放了賈珂。既然那一句話是真話,其他的話應該也是真話,如果謝麟無罪,那幕后主使定要讓賈珂和自己一起千夫所指,身敗名裂的。
王憐花想到這里,一時之間,竟恨不得賈珂立刻轉身離去,將他忘得一干二凈。
他跪在地上,頭也不回,只是雙手緊緊攥成拳頭,手腕上的鎖鏈發出輕輕的響聲來。除他以外,其余人全都順聲看去,就見一個十六歲少年穿著一身官服,坐在一匹渾身似火的馬上,人極俊美,馬極神威,顧盼神飛,見之忘俗。
大堂之中的衙役們疾奔出來,趙讓也離開大堂,走到那人馬身前,躬身參見,雖然不解人群中已經有了一個賈珂,怎么又來了一個賈珂,但坐在馬上的賈珂穿著官服,品級勝過他,他自然得向這位行禮。
趙讓因賈珂剛剛出聲嘲諷玄慈,知道他多半是皇上派來相助自己解決這事的,心中歡喜,笑道“賈爵爺怎么這會兒過來了”
賈珂翻身下馬,微微一笑,說道“皇上他老人家掐指一算
,知道今天少林派的苦主不僅會在京城現身,還會說自己想要對他老人家訴苦,就派本官先行一步,過來通知大人一聲,讓大人稍后再審理此案,皇上和諸位王爺已經動身過來,他們要親眼看大人審理此案。”
趙讓喜道“是,是,那可好了,爵爺請進。”
賈珂笑著點頭,與他一起走進大堂之中,那些衙役已經整理大堂,搬來十數把椅子,預備一會兒給皇上和諸位王爺坐下。賈珂一進大堂,就看見跪在地上的王憐花,他心下一陣抽痛,大步走了過去。趙讓心下驚疑,跟在他身后,卻完全跟不上他的速度。
賈珂見王憐花始終不回頭,心念一轉,已然明了他為什么會安安靜靜地跪在這里,又為什么會連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他走到王憐花身前,王憐花面上冷若冰霜,賈珂的人雖然站在他的面前,但是他卻也不看賈珂一眼,兩眼放空,似乎他面前一個人也沒有。
賈珂伸手,輕輕撫摸他的臉頰,王憐花微一側頭,避開賈珂的手。他以為自己這么做,賈珂應該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哪想到賈珂的手一落空,臉上卻忽然一笑,然后他俯下身去,當著眾人的面,在王憐花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這一吻這般輕,卻也這般重,就好像千斤巨石自九重天上落入水中。王憐花仰起頭來,看了賈珂一眼,他臉上沒什么表情,眼中卻似嗔似怒,似喜似悲,如船棹輕輕劃過水面。
賈珂被他看得差點流下淚來,正想說“你以為你死了,我就能獨活了么,只要咱們兩個在一起,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還有什么好怕的”,就聽到趙讓在王憐花身后顫聲道“賈賈爵爺您您這是趕蚊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