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愁緩步走到那間倉庫前面,就見倉庫中放著許多貨架,靠近門口的空地上,橫躺著三個人。一人穿著件淺綠衣衫,是個少女,余下兩人皆穿著淡青色衣衫,是“非人間”給客人穿的衣服。其中一人濃眉大眼,鼻子碩大,嘴巴歪歪扭扭,正是“楚卻梅”,還有一人眉清目秀,臉色蒼白,雙眼微開微閉,只露出一條縫,正是“風悅中”。
李不愁大吃一驚,走到王憐花面前,伸手想要碰他鼻息,就見王憐花忽然呼了口氣,艱難地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道“是是你”聲音氣若游絲,顯然只說這幾個字,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李不愁雖然武功頗高,但他從沒在江湖上行走過,哪遇到過這種事,一見他們三人這副被人算計的模樣,心中已經慌亂異常,顫聲道“是我,是我,你們這是怎么了”
王憐花咳嗽幾下,臉色愈發蒼白,輕聲道“他們兩個已經不行啦,我我也要死了。”
他努力抬起右手,示意李不愁去看,李不愁仔細一看,就見王憐花食指上多了一個小孔,似乎是被細針扎了一下。他這雙手,手指修長,掌心柔潤,本就有如用白玉雕成,現在上面多了個小孔,周圍還凝固著黑色的血珠,愈發顯得觸目驚心起來。
李不愁“啊”的一聲,道“你你中毒了”有心想說我幫你把毒素吸出來,但是看王憐花手指上凝固的血液,知道他體內的毒素怕是已經侵入肺腑,再沒有救回來的可能了。
他神色一黯,心道“我好不容易喜歡的一個姑娘,她她竟然要死了。”這時瞧著“風悅中”眼中的痛苦神色,愈發覺得她楚楚可憐,他自己一顆心也要碎了,心道“她她要走了,我我不能讓她最后看見的東西,是我哭喪著臉的模樣,我我得笑一笑,我得用最好的模樣送她走。”便強撐起笑容來,說道“是誰殺的你們你你還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嗎”
王憐花虛弱地點了點頭,抬
手一指李不愁身后,顫聲道“把把地上那朵菊花拿給許大人那是那是他要的東西。”
李不愁回過身去,就看見地上放著一朵金燦燦的菊花,花瓣在燈光下閃閃發亮。他進來這么久,竟然一直沒有發現這朵花,這時聽王憐花這么說,便伸出手去,將這朵菊花拿在手中,正欲問王憐花,這朵菊花是什么,忽然感到頭暈目眩,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他一暈倒在地,王憐花便坐起身來,從懷里拿出一條手帕,將手指上的凝固的“血珠”擦干凈。其實這哪是血珠,只不過是他藏在身上的一種藥液罷了。
王憐花凝視著李不愁,又得意,又鄙夷,心道“你有這膽量算計我和賈珂,讓我們兩個幫你找到那頭陀的東西,你再漁翁得利,坐享其成,我還當你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呢,沒想到本公子略施小計,不費吹灰之力,便叫你化作這金波旬花花下的花肥了。哈哈,常言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你這是惡魔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朵花算計了賈珂,你為它而死,也算死得不冤了。”
他拿出手套,套在手上,拿起金波旬花,提著花莖,將花瓣在綠衫少女的手指和手心上一掃而過,然后將金波旬花重新放回木盒,蓋上盒蓋,連同那只青瓷小瓶一起揣進懷里。等候片刻,確認李不愁和綠衫少女都沒有脈搏以后,便拿起包裹里的最后一件東西那件僧袍,蓋在了李不愁的尸體上,然后抱起賈珂,揚長而去。
王憐花抱著賈珂,從小門離開,回到偏廳。這時偏廳里眾人還沒清理完,嘻嘻哈哈,鬧成一團,乍一看好像餃子下鍋,滿眼都是白色,也分不清誰是誰了,場面非常混亂。
他離開偏廳,向正廳走去,一進正廳,就看見許寒封正在廳中等著他們。
許寒封看見王憐花,先是大喜,隨即看見賈珂躺在王憐花懷里,昏昏沉沉,人事不知,不由大驚,連走帶跑,迎了上去,低聲問道“這這是怎么了”
王憐花神色黯淡,滿面戚容,嘆了口氣,說道“我們被算計了。那個頭陀留了東西在這里,我和他去找東西,路上遇見李二公子
,便結伴一起去找。那個頭陀留了三樣東西一只青瓷小瓶,里面不知道裝了什么;一件僧袍,不知道是不是意指少林派;還有一只木盒,木盒里面竟然裝著一朵金波旬花,唉,他還好,只是聞到了花香,昏了過去,過幾天就能醒過來。李二公子他”
許寒封忙道“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