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譽雖然久居大理,但在書畫上均有涉獵,早就聽說王憐花的書畫已是千金難求,只可惜王憐花很少將字畫拿出去買,也很少贈與別人,因此他一直無緣得見。此刻聽到這話,不由心下大喜,說道“今日能得見王兄的丹青筆墨,可真是我的榮幸。”
王憐花在京城之時,偶爾也會參加文士舉辦的聚會,這些人可不像江湖人一樣,覺得武功才是首要的,其他的本領,都是雕蟲小技罷了。王憐花文武全才,博學多能,每每都會在聚會上大出風頭,追捧他的人亦是數不勝數,因此聽到這話,不過微微一笑,連得意都懶得生出來。
三人穿過一條青石鋪的小徑,穿過前廳,來到書房。
賈珂給王憐花鋪紙研磨,王憐花提起筆來,略一凝神,連著畫了七幅畫,落筆,繪圖,換紙,一氣呵成,沒有絲毫停頓,姿勢也優美之極,就好像他不是在畫這七張臉,而是這七張臉借著他的筆來到這個世上似的。
賈珂覺得王憐花這模樣英俊極了,也瀟灑極了,當真舍不得移開目光,便站在一旁,笑瞇瞇地一直盯著他看。
王憐花畫好一張,賈珂就拿起一張,鋪在桌上,等他放下筆了,賈珂也把這七張圖畫,并排鋪在桌上,然后又去看王憐花。
王憐花和賈珂目光一觸,忽地想起前天自己把賈珂撲在桌上,倒在他懷里大哭的模樣,不禁有些懷疑賈珂這么專注地看著自己,其實是在心里想著這件事來取笑他。畢竟昨天他倆待在書房之時,賈珂時不時就會舊事重提,來取笑他一番,甚至還會躺在桌上,將他摟在懷里,很壞心眼地問他,要不要再來哭一場。
王憐花想到此處,向賈珂微微一笑,用手指在脖子上比劃了一個割斷的手勢。
賈珂一怔,隨即笑得更開心了。
段譽走到這七幅圖畫之前,低頭一看,就見這七幅圖畫上,各畫著一個女子。這七幅畫雖是在很短的一段時間之內畫成的,但是畫中人栩栩如生,活色生香,便如要從畫中走下來似的。唯一一點奇怪之處,大概就是這七幅圖畫上的女子,都沒有穿衣服。所幸圖畫只畫到她們的肩膀,因此沒畫衣服,倒也不算不妥。
段譽自是嘖嘖稱奇,目光游移處,很快發現第三幅圖中畫的女子,竟與木婉清幾乎一模一樣,便好像這幅圖畫其實是一面鏡子,木婉清正站在鏡子前面,對鏡自賞似的。、
段譽不由得吃了一驚,“咦”的一聲,伸手拿起第三幅畫,看了一會兒,見這幅畫上的女子,果然和木婉清幾乎一模一樣,于是看向王憐花,笑道“王兄,你這丹青妙筆,果然是出神入化。若非我親眼所見,你是怎么畫的這幾幅畫,我定會以為,王兄這幅畫,其實是對著婉妹畫下來的。這畫中的姑娘,當真和婉妹幾乎一模一樣。”
王憐花聽到“幾乎”二字,卻不太滿意,走到段譽身邊,看向圖畫,問道“段兄,和木姑娘相比,這幅圖是哪里畫得不像”
段譽這輩子雖對木婉清沒有絲毫男女之情,但他和木婉清畢竟是兄妹,又對她的身世頗為憐惜,平日里來往多了,自是對她的容貌身形牢記在心。
他想了一想,說道“婉妹生了一張櫻桃小口,嘴唇甚薄,畫中的姑娘的嘴要比她的嘴大了一點,嘴唇也厚了一點,并且婉妹的人中,要比畫中這姑娘的人中,稍稍短上一點,臉龐卻要比畫中這姑娘的臉龐稍顯豐盈。除此以外,畫中這姑娘眉目間雖有英爽之氣,卻不似婉妹那樣,眼光中透著三分倔強,三分兇狠,神情也不似婉妹那樣冷冰冰的。”
王憐花聽到最后一句話,不禁一笑,說道“木姑娘眼光中透著三分倔強,三分兇狠,倒和秦夫人是如出一轍,我原以為她們雖是母女,但木姑娘畢竟是金枝玉葉,會和母親有所不同呢。”便提筆重畫了一幅圖,照著段譽說的一一改過,遞給段譽,問道“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