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珂從來沒聽說被標記的坤澤,還能洗去標記,只道這個少年既已被自己標記,那么自己這輩子,當然只能是這個少年的人了。
賈珂想到自己這一輩子,居然要和這個陌生的少年綁在一起,不由悲從中來,險些便要大哭一場。于是下床撿了這少年的一件衣服,放到枕頭底下,以防這少年醒過來后,會逃之夭夭,然后躺回床上,打算等這少年醒來,他就閉眼裝睡,以便看看這個陌生少年,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但是這少年現在還沒醒來,賈珂便躺在床上,仔細打量他的容貌。
他生得十分俊美,皮膚很白,白得像半透明的玉,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碎了,雖然閉著眼睛,仍能看出他的眉眼十分漂亮,睫毛很長,黑壓壓地蓋了下來,挺翹的鼻子,薄薄的淡紅嘴唇,俊美得帶些天真之氣。
賈珂忽然想起了神話中愛上了自己的倒影的納喀索斯,他覺得納喀索斯也該像這少年這樣,俊美得帶些天真之氣,但是這天真之氣卻好像稻子,風一吹,稻子垂了下去,水里的東西那種令人不安的孩子氣的殘忍才會顯露出來。
賈珂想到此處,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這少年的臉頰。
這少年“唔”了一聲,似乎睡夢之中,他仍然察覺到賈珂在打攪他的清夢,不免有些不滿。
賈珂連忙收回了手,繼續打量這少年。
但是他越看這少年,越覺這少年十分眼熟,仿佛自己在哪里見過他。
賈珂沉吟片刻,忽地想起一個人來,不由心下大驚“臥槽他怎么和李秋水這么像老天,他是李秋水的兒子孫子還是外孫李秋水不久前死在了我的手上,我轉頭就把她的兒子、孫子或者外孫睡了”
過了半個多時辰,這少年揉了揉眼睛,似乎就要醒過來。
賈珂連忙緊閉雙眼,放緩呼吸,裝作睡得正香。
過了片刻,他聽到房中響起細細嗦嗦的聲音,于是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循聲望去,就見那少年俯下身來,手扶著床,輕手輕腳地走到一條褲子前面,將褲子穿在身上。
他這副模樣當真又滑稽,又可愛,賈珂不禁暗暗好笑,又想“我不過是撿了你的一件衣服,以免你逃之夭夭,我找不到你,可沒叫你真這么做。唉,咱們倆該做的事情都做了,不應該好好商量商量,接下來該怎么辦嗎你跑什么啊”
賈珂正覺好笑,就見那少年將所有衣服都抱在懷里,然后快步離開屋子。他這時可笑不出來了,坐起身來,望著門口,目瞪口呆地尋思“你起碼給我留一件衣服啊”
賈珂無可奈何,只得找來薄被,披在身上,然后叫來店小二,請他幫去節度使府報個信,讓莫管家給他送身衣服。
之后莫管家來到客店,賈珂換上衣服,便去找了只衙門專用來尋人尋物的狗,把他先前塞到枕頭底下的那件衣服,拿給那只狗聞了聞,那只狗輕而易舉地將他帶到王憐花所居的這間客棧之前。
賈珂給王憐花點上一桌飯菜,本是想要借此機會,和王憐花見上一面,和他好好地談一談。他雖然猜到王憐花可能會出手打他,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一碰到王憐花的手腕,就好像著了魔似的,不由自主地將王憐花抱到床上,又和他起來。
這時他看著王憐花的背影,適才種種旖旎之事,又一一浮現在他的心頭,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王憐花的頭發。
王憐花渾身一僵,問道“你做什么”
賈珂干笑一聲,說道“你的頭發亂了,我幫你梳一梳。”
王憐花恨恨地道“我的頭發亂不亂,和你有什么關系你以為你在我脖子上咬了一口”
賈珂干笑一聲,說道“我不止咬了你一口,我還”說到這里,他有些難為情,于是含糊地道“你知道的,所以咱們倆這輩子都只能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