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憐花倒在地上,半點動彈不得,神智卻仍清明,疼痛也清晰地自腦后背后傳來。他本就是用毒的高手,自然清楚自己這是中了厲害的迷藥,最起碼也得過上三個時辰,藥效才能消失。
他這時也來不及氣惱,只是眼望那姑娘身上的半舊白衫,在心中急速籌思脫身之法。可是他現在連說話也不能,整個人就如同活死人一般,就算知道面前這人為何要暗算自己,也沒辦法哄騙她幫自己解毒。最后只得承認“為今之計,只能等到賈珂過來救我,這賤人再陰險奸詐,她能騙得過我,總騙不過賈珂去”
想到這里,心下稍定,但是看著天空的斜陽,一顆心又提了起來,尋思“我和賈珂約好一個時辰后在廚房見面,現在也就剛過去半個時辰。誰知道這賤人暗算我是為了什么,我還能活到那時候嗎”霎時之間,情花毒再次發作,劇痛同時在他的手指和心臟兩處炸開。
那白衫姑娘從懷中找出一只小瓶,倒了五下,一共倒出七種顏色的藥丸。她挑了其中三種顏色的藥丸送入口中,把其余藥丸放回小瓶,將小瓶揣進懷里,然后走到王憐花面前,伸出右手,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
王憐花堅信只要自己能撐到賈珂過來,賈珂總有辦法救自己出來,這時見這白衫姑娘沒有對自己下殺手,不由心下稍寬。
但是他心頭這塊大石剛放下一半,耳中就響起呼呼風聲,眼前鳥雀晚霞快速閃過,身子如同暗器一般在空中疾飛,卻是這白衫姑娘將他擲了出去。跟著身子漸漸下沉,花枝聲響,他已經落在一片繁茂的情花叢中,千萬根毒刺一齊刺入他的體內。
霎時之間,王憐花全身猶似被千萬只馬蜂蟄咬,痛得幾乎便要昏過去。不過他中的這種迷藥倒真厲害,哪怕此時劇痛難當,四肢百骸仍然動彈不得,眼睛嘴巴也仍然合不攏,旁人怎么看,也看不出他現在有多么痛苦。
那白衫姑娘跟著走到他面前,抓著他的腳腕,將他從情花叢中拽了出來。
這一拽,又讓數千根花刺刺入王憐花的體內,甚至不少花刺在他身上劃出長長細細的傷口。
那白衫姑娘拔下頭上的發簪,轉了幾轉,只見銀光一閃,她手中這根發簪,竟已變為一柄極窄極薄的利刃。
她一手抓住王憐花的頭發,將他的臉抬了起來,另一只手握著這柄匕首,在他的左眼之前比劃,似乎是在猶豫,該不該把他的這只眼珠挖出來。
王憐花本已痛得快失去知覺,這時瞧見這柄匕首,忍不住打了個激靈,登時清醒過來,雙目緊緊盯著這柄匕首,在心里琢磨自己究竟什么時候得罪過這號人物。
他有一肚子花言巧語要說,苦于身子半點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白衫姑娘用匕首捅瞎自己的眼睛了。
眼看刀尖就要刺入他的左眼,他強忍恐懼,在心里默默倒數“三二一”
豈知就在刀尖將要碰到他眼珠的剎那間,那白衫姑娘突然停下了手,松開他的頭發。
王憐花的腦袋重重地摔在地上,登時感到后腦勺一陣生疼,眼前一陣陣發黑,耳邊嗡嗡作響,這模樣狼狽極了,但是他卻忍不住松了口氣。又去看那白衫姑娘,只見她將匕首轉了幾轉,變回簪子,插在發髻上,然后拎著他的衣領,在地下拖行,向那幾間石屋走去。
這絕情谷本就是山谷,路面起伏不平,王憐花全身到處是傷,傷處和心臟一直傳來陣陣情花毒引起的可怕劇痛,時不時還會撞上路邊的石頭和土塊,有時是腦袋,有時是身體,他沒法動彈,自然沒法躲避,當真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