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的情形與今日的情形何其相似,段譽明知不可能,還是不自禁地斜眼看向鐵門,期盼慕容復會推開這扇鐵門,將他們帶走。
正看得出神,忽聽得當的一聲輕響,有人用鑰匙打開了鐵門。
聲音入耳,段譽一顆心怦怦直跳,心想“難道難道是他來了他真的來救我了”
霎時之間,心中歡喜、滿足、激動、緊張、驚訝諸般情緒紛至沓來,段譽屏氣凝神,一口氣也不敢呼出去,就好像來人是花瓣上的一滴露珠,只要他將這口氣呼了出去,來人便會如露珠從花瓣上掉下來一般,在門后消失不見了。
須臾間鐵門打開,門外走來一人,剛一進屋,便將鐵門關上。
只見這人身穿白色長衫,臉戴青銅面具,原來也是一個白衫人。
段譽好生失望,心想“原來不是他”隨即安慰自己“即使他真會來救我,也不可能我前腳剛被那些白衣老兄抓住,他后腳就來找我了。若是如此,他豈不是一直跟在我身后他若在我身后,剛剛又怎會眼睜睜地看著我中了那些白衣老兄的算計,卻不過來幫我呢”
那白衫人從袖中取出一粒石子,放在右手拇指上,右手中指往石子彈去。
嗤的一聲輕響,石子從兩根極粗的鐵條之間飛進鐵籠,擊向第一個人的胸口,彈了起來,撞在鐵籠子的欄桿上,發出當的一聲脆響,同時折返回去,擊向第二個人的胸口,然后彈了起來,擊向段譽身后的石壁,當的一聲輕響,石子彈回鐵籠,撞在欄桿上,最后落在段譽身邊。
段譽從前見過別人彈指發石,點人穴道,但如這白衫人一般,用一粒石子,點中兩個人的睡穴,他卻還是頭一回見到。
要做到白衫人這一招,不僅得在彈指發石這一道上,到達隨心所欲,揮灑自如的境界,還得對人體穴道的位置十分了解,對石頭的運動軌跡十分清楚,唯有如此,才能用一粒石子,點中兩個人的睡穴,同時沒有傷到這兩個人一根毛發。
段譽心下嘆服,尋思“這位白衣老兄好厲害。倘若這些白衣老兄之中,能有一小半的白衣老兄,都如這位白衣老兄一般厲害,那么王公子栽在他們手上,倒也不足為奇了。只是我們已經中了他們的毒藥了,他干嗎還要點我們的睡穴”
段譽只道那白衫人見他伏在地上,沒法用石子擊他睡穴,一會兒就會將手伸進鐵籠,將他翻過身來,正面朝上,然后點中他的睡穴。
誰知那白衫人并不理他,轉過身去,又取出一枚石子,但聽得嗤的一聲輕響,那枚石子也穿過鐵籠,彈了幾下,點中連同木婉清在內的三個人的睡穴。
段譽見木婉清躺在地上,也被石子準確無誤地擊中了睡穴,便知這白衫人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厲害,心中更加害怕,尋思“他連婉妹的睡穴也點上了,現在要來點我的睡穴了吧。”
他言念及此,便見那白衫人轉過身來,坐在地上,從懷中取出一只瓷瓶,倒出一枚墨綠色的藥丸,中指輕彈,嗤的一聲輕響,瞬息之間,那粒藥丸便落入段譽的雙唇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