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珂噗嗤一笑,問道“他們信了”
王憐花聳了聳肩,說道“最初大概信了吧,那時烏衣樓為了打響名氣,就將這個案子是烏衣樓做的這一消息,偷偷放了出去。縱使他的家人沒聽說過這個消息,他從前的手下也會聽說這個消息。
后來他的家人拿出三千兩銀子懸賞我這個假道士。我那時正缺銀子,看得心動不已,琢磨了好幾天,去哪個道觀綁個小道士冒充我,然后去他家領賞錢,是否行得通。”
賈珂恍然,說道“你這么一說,我也有印象了。我那會兒應該是十三歲,住在京城,有次去趙王府赴宴,就聽趙王世子的師父,全真教的丘處機,提起過這件事,他還在那里痛罵烏衣樓的殺手太過無恥,敗壞了他們全真教的名聲。
聽說這張懸賞發出去以后,終南山上來了百余個行蹤鬼祟的人,因為有人說自己曾在全真教中,見過這個殺人的道士,這百余人都認為這個道士,就是全真教的弟子,于是相約去重陽宮緝兇。
全真教眾弟子不許他們走近重陽宮一步,他們就對全真教上下破口大罵,說全真教包庇兇手,和烏衣樓同流合污,還好意思自稱名門正派之類的話。把丘處機氣得幾天都吃不下飯去,還說他們師兄弟已經商量好,要一起去找烏衣樓理論,倘若兇手真的是全真教的弟子,他們絕不予姑息。”
王憐花“哼”了一聲,說道“這件事應該是青衣樓做的。我那時候,每天最發愁的事情,就是后半年要吃的丹藥,我現在就該煉了,可是藥材我還買不起,哪有心情去招惹全真教。
我當時穿的衣服,是我從一個小道觀里買來的,當時的面具,也是在一個小村莊里,隨便找了一個小孩,從他那里借來的,和全真教一點關系也沒有。
青衣樓一家獨大慣了,不希望烏衣樓跟它搶生意,于是禍水東引,將全真教牽扯進來,好借全真教之手打壓烏衣樓。”
賈珂伸手抱了抱他,問道“那這件事的后續是什么烏衣樓有沒有為難你”
王憐花聽到這話,更加憤憤不平,說道“我那時資歷太淺,這一單一共賺了一百兩銀子,烏衣樓的人找到我,跟我說樓主為了安撫全真教,一共花了二百七十五兩銀子。這是我惹的麻煩,我必須負責,這二百七十五兩銀子,都該由我墊付。樓主憐惜我是個小孩,給我抹了零頭,我只需墊付二百七十兩銀子就好了。往后我做的每一單生意,都會扣去六十兩銀子,直到這二百七十兩銀子還清為止。”
賈珂也生氣了,說道“這也太過分了他就是看你是個無依無靠的小孩,所以可著勁地欺負你”
王憐花氣忿忿地道“可不是么我為了配那該死的幻陽丹,每個月要花五十兩銀子,本就入不敷出,窮得叮當響,他還要扣我二百七十兩。我氣得要死,但我打不過他們,又得靠他們的人脈接生意,只好忍氣吞聲,答應下來了。
我為了多賺一點錢,只好連著接生意。我記得第三單生意,是要我去殺一個姓鐘的老頭。那老頭是一個地頭蛇,武功很高,也很有勢力,無論走到哪里,都前呼后擁,而且他年輕時候,吃過易容的虧,所以隨時都會檢查周圍的人的臉,我根本沒法接近他。
幸好老天爺照顧我不照顧他,我去踩點的第十七天,終于聽說一個好消息,再過幾天,會有幾個從京城來的大官來這里辦事,其中一個大官是鐘老頭從小認識的好朋友,到時鐘老頭會在家里宴請他們。
我聽說鐘老頭在花園里搭了家常小巧戲臺,定了一班新出小戲,心想鐘老頭有檢查別人有沒易容的習慣,唯一能易容接近他的人,就是戲班子的戲子。唯一的麻煩,就是我壓根不會唱戲。
于是我先混進鐘老頭定的那個戲班子,每天躲在梁上,看他們唱戲,看他們排練,看了幾天,覺得自己記得差不多了,便將戲班中的小旦藏在我租的宅子里,我扮成小旦,跟著戲班子一起排練新戲,有什么不知道的事情,就去問那小旦。
又過了七八天,鐘老頭宴請的那些賓客終于到了,我跟著戲班子,順順利利地混進了鐘家。在臺上唱了一整晚的戲,只是臺下的人實在太多,我一直沒有尋到機會,對鐘老頭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