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憐花睜開眼來,就見賈珂將手帕遞到他面前,淡黃的手帕上面,沾滿了濕漉漉的黑泥,將手帕本來的顏色完全掩蓋,只有手帕的邊邊角角,還能看出原本的淡黃色。
王憐花登時漲紅了臉,說什么也不肯承認,這些黑泥和自己有關,說道“這這一定是剛剛下了一陣泥巴雨”
賈珂強忍笑意,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地道“是啊,剛剛來了一片泥巴云,哪里都不去,就待在你的頭頂上方,你向東走,它就跟你向東,你向西走,它就跟你向西,跟著嘩啦啦地下了一陣泥巴雨,因為這片泥巴云,一直跟著你走來走去,所以其他地方,一點泥點都沒有濺到,只有你從頭到腳,都沾滿了泥點。”
王憐花如此重視外表,一聽到賈珂說自己從頭到腳,都沾滿了泥點,哪還顧得上賈珂調侃自己,不由大驚失色,說道“我從頭到腳,都是這臭烘烘的玩意兒”抬起左手,手背上果然沾著一層黑泥,手臂雖然有衣服遮擋,看不見衣服里面,到底是什么光景,但見衣服濕漉漉地貼在皮膚上,透出些許臟污之色,顯然手臂上面,也有這樣一層黑泥。
王憐花臉上登時露出嫌惡之色,將左手向左下方伸去,再也不愿瞧上一眼,看他的樣子,若不是他的手臂砍下來以后,就沒法再長出一條新的手臂來,他只怕現在就要把自己這條臟兮兮的左臂砍下來了。
王憐花越想越惡心,索性閉上眼睛,屏住呼吸,假裝他看不見,聞不到,就是不存在,恨恨地道“賈珂,我已經死了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賈珂噗嗤一笑,見手帕已經骯臟不堪,索性扔到地上,也不嫌王憐花身上又臟又臭,伸手將王憐花摟在懷里,抓住他的手腕,將三根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之上,突然“咦”了一聲,臉上露出驚喜之色,然后放開手腕,笑道“哪有這么嚴重啊。你剛剛全身流汗不止,這些黑泥,就跟著你的汗水一起流了出來。
我看這應該是你的修為剛剛突飛猛進,任督兩脈在不知不覺間打通,這些年來,你受過傷,中過毒,總會有一些不好的東西,膠固于你的經絡百脈之中。現在你任督兩脈既通,這些不好的東西就隨著你的內息,在你體內到處轉動,又因為你體內真氣越來越充沛,幾乎就要破體而出,所以這些不好的東西,就被這些真氣拱到了皮膚表層,然后跟著汗水一起滲了出來。
這是好事,你不要嫌棄它們嘛。來,咱們收拾收拾東西,然后哥哥帶你回去洗澡。”
王憐花聽到他說自己的任督二脈打通了,也顧不上嫌棄自己這一身腥臭的黑泥了,問道“我的任督二脈打通了”將內力運行一周天,果然任脈和督脈之間暢通無比,不由心花怒放,哈哈一笑,立時吸進去一大口腥臭之氣,連忙屏住呼吸,臉蛋在賈珂的衣服上蹭了幾下,然后抬起頭來,苦著臉,說道“我已經快被自己臭死了,虧你還能把我抱在懷里,不嫌我臭嗎”
賈珂嘻嘻一笑,說道“這有什么好嫌棄的你光鮮亮麗的樣子,我天天都能看見,現在這副宛若剛在泥潭里打過滾的樣子,我還是頭一回看見,以后只怕也看不見了,怎能不好好欣賞一下”
王憐花心中甜滋滋的,對自己的嫌惡之意大減,大笑道“本公子向來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現在這副模樣,那也是英俊瀟灑,泥樹臨風,難怪把你迷得眼睛都不舍得移開。你要欣賞我的風姿,就趕快多看我幾眼吧,因為我實在是臭的快要暈倒了”
然后伸手捏住鼻子,轉頭看向逍遙子的尸身,見逍遙子突然老了七八十歲,吃了一驚,隨即笑道“他這模樣可真丑。嘿,你打算怎么處置他把他帶回去嗎”
賈珂“嘿”的一聲,也看向逍遙子的尸身,說道“當然是把他帶回去了。他可是江玉郎的靠山,如今他死在咱們的手上,而且死的如此凄慘,這件事定能壯咱們的士氣,滅他們的威風。”
跟著看向營地的方向,微笑道“我看倒不用咱倆親自動手,把他和那箱子帶回去。剛剛你那一聲長嘯,我想咱們的人,應該都在帳篷里聽得清清楚楚。現在應該已經有人過來,察看這里發生什么事情了吧。”
王憐花凝神傾聽,果然聽見樹林中響起走動的聲音,與這里相距尚遠,大概還有十五六里,聽聲音是向這里來的。
可是他現在如此狼狽,這模樣給別人瞧見,他一世英名,豈不都要毀于一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