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道“半年前我跟著律香川來了興州城,他就交代我在興州城買間鋪子,開家酒館,和從前一樣做生意就好了。從前在嘉興的時候,只要他也在嘉興,一般過上天,就會來我這里喝酒。到了興州城以后,他就來得少了,一般十二三天才會來一次。”
小蝶忍不住道“可他還和從前在嘉興一樣,每過四五天,就會醉醺醺地過來找我。”
夏青道“這不奇怪。從前他住在孫府,一舉一動,你父親都能看見,自然時時刻刻都得維持彬彬有禮的形象,只有在我這里,才能得到片刻的放松。現在在興州城,我聽說他是住在客棧里,他在自己的房間里喝得爛醉如泥,只要不去打擾別人,就不會有人在意他有沒有喝酒。
現在他每隔十二三天,還會專門來我這里喝酒,我才覺得奇怪呢。大概他也會覺得自己喝酒太寂寞了,想要找個人陪他聊天吧。”
賈珂道“律香川每次來你這里喝得酩酊大醉,都是當夜就離開嗎”
夏青看了小蝶一眼,說道“從前在嘉興的時候,他是每次在我這里喝完酒,當夜就自己離開,后來到了興州城,前面幾個月,他都是白天來我這里喝酒,大多時候都會要我把他送去小蝶姑娘那里,但也有兩次,他喝得實在太醉了,根本走不動路,我擔心我把他送到小蝶姑娘那里,小蝶姑娘會趁他醉得不省人事,把他殺了,就讓他留在我這里休息。
我這家小酒館后面有間屋子,是我休息的地方,那間屋子的下面有間地窖,從前大概是用來放酒的,律香川很喜歡這間地窖,把它改造成了一間密室,在里面放了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還有一個柜子,勉強可以住人了,每次他喝得不省人事了,我就會把他送去那間密室休息。
直到一個多月前,他突然每隔四五天,就會來一次,有時候是白天,有時候是晚上,我沒有問他,怎么突然來我這里來得這么勤了,不過我看得出來,他每次來這里喝酒,心情都很好,顯然他這半年來謀劃的事情,進展的非常順利。”
賈珂嗯了一聲,說道“夏老板,你帶我們去那間密室看看吧。”
夏青領著三人走進后面的臥室,只見地上鋪著方形石塊,墻上掛著兩幅畫,都是那種不知名的畫家的畫作,一幅畫的是牧童牧牛,另一幅畫的是湖畔垂柳,靠墻放著一張小床,床上掛著青色布帳,對面靠墻放著一個衣柜,旁邊放著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個架子。
架子上放著三個壇子,壇身上貼著紅紙,一個寫著“胡桃松子茶”,一個寫著“咸櫻桃”,一個寫著“冰糖霜梅”,大概都是夏青愛吃的東西。
夏青見賈珂和王憐花都在看墻上這兩幅畫,便走到那幅牧童牧牛前面,將畫掀開,露出布滿裂紋的墻壁,說道“律香川有次喝多了酒,在我這里耍起酒瘋來,就把墻壁打成了這樣。我看著別扭,于是買了兩幅畫,掛在這里,好把這些裂紋擋住。”
小蝶看著墻壁上這些裂紋,想象律香川是怎么掄起拳頭,砸在墻壁上的,隨即想到律香川是怎么掄起拳頭,砸在自己身上的,一張臉登時慘白,全無血色,移開目光,下意識地抱住自己的手臂。
賈珂看了小蝶一眼,然后向夏青道“密室在哪里”說著走到那幅湖畔垂柳前面,掀開畫卷,就見畫卷后面的墻壁上滿是裂紋,和那幅牧童牧牛后面的墻壁一模一樣,便將畫卷放了下來。
夏青走到衣柜前面,拉開柜門,半跪在地上,將掛在里面的衣服推開,露出一塊六角石頭。他轉動石頭,只聽得軋軋連聲,桌子前面的一塊石板緩緩升起,露出一個大洞,洞里沒有燈光,黑漆漆的,好在屋里還算明亮,賈珂三人借著陽光,向洞里看去,依稀可見一排石階,直通洞底。
賈珂向夏青道“下去看看。”
夏青任勞任怨地沿著石階,走進洞里,賈珂和王憐花走在他的后面,還在石階上,忽然眼前一亮,原來是夏青晃亮火折,點著了桌上的油燈。
賈珂和王憐花走到桌旁,游目四顧,但見這間密室就和夏青剛剛描述的一樣,室內放著桌椅床柜等幾樣家具,床上鋪著被褥,旁邊放著一個箱子,里面放著幾件衣服,用料中上,做工還算講究。
夏青解釋道“這是律香川的衣服。他先前在我這里喝酒,把衣服弄臟了,我就去成衣店給他買了一身衣服,他換上那身衣服,就把這身衣服留在了我這里。我把這身衣服洗干凈以后,就等著他來拿走,但他說這身衣服留在這里就好,若是以后弄臟了衣服,還能有件替換的,就把這身衣服留在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