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不知道珂哥兒當時是怎么跟齊賢開說的,但是珂哥兒一向做事周到,說話妥帖,我想他絕不可能讓齊賢開抓住什么把柄,告到皇上面前。按說這不是什么大事,皇上不至于因為這樣一件事,就記恨上珂哥兒了。不過榮國府和皇上從來沒什么交情,珂哥兒也和皇上沒什么來往,我能想到的,就只有這件三年前的舊事了。”
賈璉越聽越惶恐,說道“世叔,倘若皇上是因為這件舊事,才想到讓我做廉王的御者,跟著去西泥國的,那我這一趟,豈不是兇多吉少了”
王子騰見賈璉怕得厲害,安慰道“哪有這么嚴重。依我看來,多半是珂哥兒立下的功勞太多,這次也是聽從先皇的吩咐,不遠萬里趕去昆侖山,不知受了多少辛苦,還被那些江湖上的邪魔外道抓住,開了個屠珂大會,險些死在他們手上。等到珂哥兒回來,只要先皇吩咐的事情,他辦成了,皇上非得好好賞賜他不可。
倘若坐在龍椅上的人還是先皇,給珂哥兒的賞賜還能壓上一壓,但是現在坐在龍椅上的人是皇上,珂哥兒又是給先皇辦的事,皇上看在先皇的面子上,也得重重賞賜珂哥兒才行,不然就是不孝了。
珂哥兒年紀輕輕,便已封侯,先前就是閩浙節度使,皇上要賞賜珂哥兒,不是賞些金銀就行的,怕是要把爵位再往上提一提。皇上不想讓珂哥兒功高蓋主,偏又找不到珂哥兒的錯處,就想到榮國府了。我看不只是你,你們大老爺和二老爺,還有宮里的元丫頭,接下來只怕都會被人挑出一些錯來。”
賈璉向來胸無大志,從沒想過升官發財,封妻蔭子,倘若皇上此舉只是會斷送了他在官場上的前程,并不會讓他吃什么苦頭,背負什么罪名,那他倒無所謂,就怕皇上為了打壓賈珂,給他安了個好大的罪名,把他在牢里關上幾十年,更有甚者,判他充軍流放。
賈璉心中好似十五只水桶一齊打水,七上八下,把自己的顧慮跟王子騰說了。
王子騰笑道“真是小孩家的想法。皇上要給你安那么大的罪名,首先你得有能力犯下這么大的罪。你自己想想,都是什么罪名,才會被判充軍流放你再想想,你這次去西泥國,是去做什么的除非你把廉王的婚事搞砸了,把廉王的聘禮私吞了,或是偷偷溜進銀川公主的閨房了,否則你一個御者,能犯下什么大罪。”
賈璉聽到這里,心下稍安,笑道“侄兒早就不是七八歲的頑童了,這些事情,自然不會做的。”
王子騰道“但你也不要掉以輕心了。這些大錯你不會犯,小錯可就未必了。我只說一條最容易犯下,同時也是最常用來給人下套的錯,那就是美色。
你們是去西泥國迎親的,而且廉王和你們同行,一路上都會有當地官員為你們接風洗塵,少不了會安排一些節目,給你們助興。
倘若有人別有用心,給你安排了一個早已成親的女子,你年輕人把持不住,著了她的狐媚魘道。回頭人家一張狀紙,告到皇上面前,說你好色失德,奸淫人婦,皇上又有意用你來打壓珂哥兒,定會重重懲罰你。到時皮肉之苦,必是免不了的,就怕皇上還要把你在牢里關上五六七八年。
或是更狠一點,給你安排了一個丹國的細作,回頭人家向皇上告上一狀,說你里通丹國,破壞兩國聯姻,到時誰也救不了你了,皇上叛你充軍流放,也未可知。”
賈璉臉色慘白,已嚇出了一身冷汗,說道“多謝世叔指點,侄兒這次去西泥國,一定比少林寺的和尚還要老實。”
王子騰點了點頭,說道“除了女色沾染不得之外,你最好也不要喝酒,若是在酒桌上不得不喝,那你喝上兩三杯,就不要再喝了。
若是有人在你的酒里做了手腳,比如給你偷偷換上那中喝了兩三口就會上頭的烈酒,更有甚者,在你的酒里放上迷藥,等你不省人事了,再把你帶走,往那有夫之婦的房里一放,第二天你有嘴也講不清楚,說不定你自己都會以為,你是喝得太醉,才進了人家的房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