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明珠道“你還記得先前咱們想出了借尸還魂這個計劃,我便去找簡齋先生,問他有沒有聽說過假死藥嗎我去找他的時候,他正好在看一本記錄了天下毒藥的醫書,我隨便翻了幾頁,記下了幾種毒藥,回家以后,閑來無事,就照著書上的方子配藥。
我第一次配藥,沒有成功,倒是我爹爹看見我做的事情,只道我突然對毒藥生出了興趣,便帶著我去了庫房,將我家從前收藏的毒藥都拿給我看了一遍。我這次出門,擔心會在路上遇到危險,就去庫房拿了幾瓶毒藥,其中有一瓶叫作女兒香。
這女兒香色若胭脂,微有清香,我聽我爹爹說,這種毒藥是兩百余年前,江湖上一位女前輩研制的。她行走江湖之時,和一個江湖浪子相愛,本以為能夠長相廝守,誰想過了幾年,那浪子忽然不告而別。
那位女前輩苦苦尋找她的情人,有一日來到京城,迎面來了一伙迎親隊伍,新郎正是她苦苦尋找的情人。原來那江湖浪子本是官宦人家的子弟,行走江湖只是為了解悶,一直以來,都是那位女前輩一廂情愿,其實浪子從來沒有想過娶她為妻。
那位女前輩知道真相以后,傷心欲絕,一夜沒睡,在浪子成親后的第二天,終于下定決心,盛裝打扮,和浪子見了一面。浪子見到那位女前輩,本來十分驚慌,甚至打算假裝不認識那位女前輩,但聽到女前輩說,她知道自己家家境貧寒,配不上他,只求與他春風一度,以后決不會糾纏他,便欣然答允了。
那位女前輩在自己的嘴唇上涂上女兒香,和浪子擁抱在一起,深深地吻住了他的嘴唇,浪子絲毫沒有察覺,甚至還夸女前輩的嘴唇好香。浪子夸完以后,很快感到口干舌燥,想要喝水,連著喝了幾杯茶水,口干舌燥的感覺仍然沒有緩解。
他不知道,他中了女兒香以后,若是一口水也不喝,還有一線生機,喝的水越多,毒性發作得越快,只要喝上三杯水,他中的女兒香就無藥可救了。”
薛斌正自驚慌失措,口干舌燥,聽到左明珠說那浪子中了女兒香以后,很快感到口干舌燥,連著喝了幾杯茶水,都沒有解渴,正和他此時的癥狀一模一樣,不由心下驚懼,手心一片冰涼,口中的干渴愈發明顯。
但他不肯相信左明珠會對他下毒,顫聲道“明明珠,你你沒有給我下毒是嗎”
左明珠臉上微露笑容,說道“據說當時那浪子也是這樣問那位女前輩的,那位女前輩微微一笑,說道如果先前我問你你沒有打算拋棄我,是嗎你會怎么回答你會怎么回答,我就會怎么回答。薛斌,這也是我的回答。”
薛斌臉色鐵青,額上冷汗滾滾,突然將手伸進喉嚨,用力干嘔起來,但是嘔了幾下,便感到脖頸一緊,就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緊緊掐住了脖子一般。
他登時呼吸不上來,咕咚一聲,摔在地上,只好轉頭看向左明珠,嘶聲道“求你”說話聲音非常的輕,連他自己也聽不清楚。
左明珠面無表情地看著薛斌在地上不斷掙扎,就像是在看陌生人一般,直到薛斌的動作越來越無力,終于停止掙扎,昏死過去,左明珠這才別過頭去,用手捂住臉頰,難以抑制地發出一聲痛苦的啜泣。
左明珠很快擦干凈臉上的淚水,將薛斌抱了起來,推開窗戶,離開客棧,來到她自己住的道觀后面,去廚房取來一把長刀,一個竹籃。
她跪在地上,輕輕撫摸薛斌的臉頰,想起往昔的甜蜜,忍不住嘆了口氣,然后揮刀將薛斌的頭顱砍了下來,放在竹籃里,又拾了一些木柴,堆在薛斌身上,從懷中取出火折晃亮了,點著這些木柴,大火很快吞噬了薛斌的尸身。
賈珂和王憐花一路跟著來到道觀附近,見左明珠將竹籃抱在懷里,默默看著薛斌身上的熊熊大火,都不知該說什么。
賈珂看向王憐花,說道“咱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