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蓉這一番感受,自然跟小魚兒說過,不過這是他們兩個私下說的悄悄話,小魚兒當然不能跟燕南天說“燕大伯,你不用擔心,蓉兒還盼著她爹爹多罵我幾句呢。”只是一笑,說道“燕大伯,你放心,我自然會好好聽黃島主的話,盡量不跟他斗嘴的。”
燕南天雖然覺得小魚兒所謂的盡量不跟黃藥師斗嘴,不過是把每天跟黃藥師斗嘴,改成每兩天跟黃藥師斗嘴,但也知這種事情自己勉強不來,說道“你有這個心就好。”
賈珂道“燕大伯,我和王公子得回京城復命,沒法和你一起去揚州。等你去揚州看完了左世伯,若是閑著無事,就來京城一趟吧。我畢竟在榮國府長大,前十五年一直以為自己是賈侍郎的兒子。雖然如今大家都已清楚我不是賈侍郎的兒子了,但這件事畢竟沒有在明面上說開,如今我要認祖歸宗,自己去跟他們說,總有些抹不開面子,若能有個長輩坐鎮,心里也能多幾分底氣。”
在燕南天的心里,江楓的事情永遠是頭等大事,賈珂要認祖歸宗,從賈珂變為江珂,自然是重中之重。他哪里還顧得上一病不起的左輕侯,說道“你在榮國府長大,他們對你有養育之恩,你不好跟他們翻臉,這種事由你來跟他們說,確實很不合適。去揚州的事,可以先緩一緩,我先跟你去京城,等咱們把這件事辦妥了,我再去揚州探望左輕侯也不遲。”
賈珂雖然無所謂什么時候認祖歸宗,但他確實不太放心燕南天自己去揚州,畢竟燕南天已經十八年沒回中原了,從前又一直在做無知無覺的活死人,他雖然武功蓋世,但是誰知會不會有人為了對付自己而對他下手。這時見燕南天要跟自己一起去京城,點頭笑道“那再好也沒有了。燕大伯,過兩天咱們便動身回京吧。”
燕南天點頭道“自然是越快越好。你早一點改了自己的姓,你父親在九泉下也能早一點安心。”
賈珂本來就打算讓別人以為他是跟著燕南天等人從西域回來的,如今燕南天一行人已到興州城,他自然不必像從前一樣偷偷摸摸,不敢讓人知道他現下在興州城。因此他和王憐花在客棧里說了一會兒話,便離開客棧,去了流杯園。
先前姬葬花在水里下毒,分給姬悲情的手下連同他們這三個男寵飲用,待得藥性發作,眾人昏迷不醒,姬葬花忙著在廚房給姬悲情做飯,賈珂便將昏迷不醒的賈璉送回了流杯園,后來賈珂回了皇宮,雖然不便親自來流杯園看望賈璉,但也將兩個太醫派去了流杯園照顧眾人。
如今賈璉等人仍然被關在流杯園中,不得擅自離開,賈珂不好光明正大地去流杯園探望賈璉,便和王憐花翻過圍墻,來到賈璉的房間,見往日看到書就頭疼的賈璉,此刻竟然坐在桌前,捧著一本書,似模似樣地看了起來,忍不住笑道“果然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璉兒,你現在都開始認真讀書了。”
賈璉雖然手里捧著一本書,其實早就神游天外,根本不記得自己先前在看什么了。他天生好動不好靜,只是先前他耐不住寂寞,在花園里散步,以致被玉羅剎抓走,又經歷了種種可怕事情,給他留下的心理陰影實在太深,因此他哪怕已經在屋里悶得快要發瘋,也不敢隨便出去散步了。
賈璉正自琢磨寶玉那塊寶玉到底是怎么來的,同樣是血肉之軀孕育出的石頭,寶玉那塊寶玉是不是和那些高僧的舍利子一樣,突然間聽到有人說話,不由嚇了一跳,隨即反應過來,這道說話聲音如此耳熟。
轉頭看去,見兩個少年從外面走了進來,正是賈珂和王憐花,不由驚喜交集,想起自己這幾天的擔驚受怕,恨不得撲上去大哭一場,到底還是保持了幾分風度,走過去抓住賈珂的手,眼淚幾乎要流了下來,說道“珂二哥,花二哥,你們終于從西域回來了”
賈珂見賈璉眼淚汪汪地看著自己,不免有些好笑,想起賈珠,心中又覺凄然,拍了拍賈璉的手背,笑道“你們遇到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你放心,有我和王公子,必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賈璉嘆了口氣,說道“珂二哥,我猜你只知我們遇到的事情,卻不知我遇到的事情。”
王憐花當然知道賈璉遇到了什么事,假裝不知,笑道“我看你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樣,想來你遇到的事情,一定十分匪夷所思,聳人聽聞。還是趕快坐下,跟我們詳細道來,省得我們心急。”
賈璉笑道“我猛地見到你們,實在太過驚喜,竟然忘了請你們坐下,便拉著你們說話了,真是不該。快請坐,我給你們倒茶。”說著放開賈珂的手,轉身去拿茶壺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