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柳換了一件適合接待貴客的外衣,便即趕去段正淳的客房。
進了房間,只見桌上擺著精致茶點,段正淳坐在主位,樵子和漁隱作陪,旁邊還有個空位,顯然是給他留的,賓位坐著兩個華服少年,容貌皆是俊美無匹,氣度皆是清貴高華,只是坐在那里,便令人肅然起敬,不敢逼視。
朱子柳從前沒有見過賈珂,不知這兩個少年誰是賈珂,但見兩人神態親密,便猜到這兩個少年,一個是賈珂,另一個則是早已和賈珂成親的王憐花。
這時段正淳已經和賈珂、王憐花寒暄了一會兒,他們說起來還是舊識,當年壽昌公主和無花有了私情,為了離開皇宮,便逼段正淳將她帶出去。后來壽昌公主慘遭無花等人分尸,衛國皇帝認定段正淳是壽昌公主的情夫,壽昌公主被人殺死,都是段正淳害得,便將段正淳抓了起來,看在大理國的面子上,吩咐賈珂將段正淳押回大理。
這件事當然不是什么愉快的回憶,雙方很默契地沒有提起這事。待得朱子柳落座,賈珂見人來齊了,便道“段王爺,下官今天過來拜訪王爺,一是過來向王爺請安,二是有件事情想要告訴王爺。”
段正淳道“賈侯爺請說。”
賈珂道“令愛婉清郡主前一陣也去西域了,不知王爺是否知道此事。”
段正淳道“本王已經聽朱先生說過了,賈侯爺忽然提起小女,莫不是知道她刻下是在何處”
賈珂點了點頭,說道“婉清郡主現在也在興州城。按理說,下官前來拜訪王爺,應該請婉清郡主跟下官一起過來,只是婉清郡主如今不便出門,只能由下官傳話,請王爺去客棧一見了。”
段正淳“啊”的一聲,說道“賈侯爺,小女可是身上受了重傷,所以不便出門”
賈珂道“王爺放心,婉清郡主并無大礙,只是她和朝廷欽犯暗中勾結,給少林、峨嵋、全真、五岳劍派等數十個門派的掌門、長老和弟子下毒,以性命要挾他們在賈某身上捅一刀,喝下賈某的血酒,然后跟著他們一起造反。如今人贓并獲,人證物證俱全,下官須得將婉清郡主押去京城,交由皇上發落,所以不能讓婉清郡主過來見王爺。”
段正淳知道木婉清向來任性倔強,一旦認定了什么事情,便是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也沒法讓她改變心意,可是木婉清對榮華富貴向來嗤之以鼻,對功名利祿更是從不放在心上,怎會和反賊勾結在一起,做下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段正淳驚得目瞪口呆,定了定神,說道“賈侯爺,是不是什么地方弄錯了小女的性情,本王再了解不過了。她確實會因為意氣用事,跟別人大打出手,可是你說她和反賊勾結在一起,要挾武林中各大門派,逼迫群豪歃血為盟,本王卻沒法相信了。”
王憐花微微一笑,說道“王爺只說沒法相信郡主會和反賊勾結在一起,沒法相信郡主會要挾武林中各大門派,沒法相信郡主會逼迫群豪歃血為盟,卻不說沒法相信郡主會朝賈珂捅刀子,會喝賈珂的血酒,看來王爺也知道,這兩件事,確是郡主會做的事情了。”他臉上雖然露出笑容,語音卻十分冰冷。
段正淳見王憐花抓住了他話語中的漏洞,想要辯解,卻知這不過是強詞奪理,苦笑道“這確實是小女會做的事情。小女性子隨她母親,脾氣暴躁,一點就炸,而且自小跟著她母親在山上長大,與山上的野獸朝夕相伴,對世上的律法了解的太少,不知世上很多事情,是她不能做,更不應該做的,往往誰讓她不痛快了,她就鐵了心要讓那人加倍不痛快。
賈侯爺,小女在西域一定讓你吃了不少苦頭,受了不少驚嚇,她向來是這樣的脾氣,而且年紀小,不懂事,本王在這里向你賠罪,求你寬恕她吧”說著站起身來,向賈珂抱拳作揖。
賈珂連忙避開,說道“段王爺,不是下官不想給你這個面子,只是此事關系到江山社稷,何況如果下官因為段王爺這一句認錯賠罪,就放婉清郡主離開,那些因為此事丟掉性命的武林群豪,在九泉之下如何能夠瞑目其他經歷此事的人,會怎么說衛國,又會怎么說貴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