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道“這世上若是真的有鬼,國公爺去了這些年了,還能不回家看看我們娘幾個你向來膽子大,有主意,不要學那些見識短的人,自己嚇唬自己。你把你在外面遇到的事,詳詳細細地告訴咱們,咱們一起給你出主意。”
賈珍說道“老祖宗,您是知道的,孫兒這些天一直四處托人打聽二姑娘的下落。官道上的朋友,孫兒找了,江湖上的朋友,孫兒也找了。孫兒聽人家說日月神教有數千教眾,在江湖上勢力很大,若能說服他們幫咱們打聽二姑娘的下落,一定用不了幾天,就能找到二姑娘了。正好京城有人認識日月神教的教主任我行,孫兒就找那人做說客,好容易說服任教主答應幫咱們找二姑娘了。”
王夫人道“珍哥兒,你是擔心珂哥兒在江湖上朋友多,可能會聽說這事,是不是二姑娘雖然不是咱們家的人,但畢竟是在咱們家長大的,我也一直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一般看待,如今她被人擄走,生死不知,下落不明,這做父母的,若是不著急,那可真是沒心肝了。你找外面的幫派幫忙打聽二姑娘的下落,也是關心她的安危,珂哥兒若是生你的氣,那可真是要咱們一家都做沒心肝的人了。”
賈珍苦笑了笑,看上去像是要哭了,說道“二嬸子說的是,侄子也是擔心二姑娘會在外面遇到危險,所以才找日月神教的人幫忙,完全是一片好心。但是珂兄弟一點也不領情。侄子剛剛聽家里的下人稟告,說是珂兄弟這次回到京城,帶了好幾口棺材,其中一口棺材里面躺的就是就是那任我行。”
眾人聽到這話,一齊變了臉色,終于明白賈珍為何會嚇得魂不守舍。
賈母定了定神,說道“珍哥兒,你先別著急。你剛剛不是說,那日月神教有數千教眾嗎他們教主雖然答應幫咱們找二姑娘,但他麾下有數千教眾,他使喚他們幫咱們找二姑娘就足夠了,怎會自己去找二姑娘。這任我行是因為別的事情惹惱了珂哥兒,這才丟了性命吧。”
賈珍說道“孫兒聽說珂兄弟把任我行的尸體帶回來以后,擔心下面的人問不清楚,就打發蓉哥兒和薔哥兒過去打聽了。
后來蓉哥兒和薔哥兒回來,跟孫兒說,珂兄弟吩咐家里的人在門外搭個棚子,他要把任我行的棺材放在棚子下面,還說什么先前任我行聽說花兄弟被王家太太綁去了西域,擔心王家太太對花兄弟不好,便派了幾百名手下追去西域,就為了看看王家太太有沒有好好照顧花兄弟。
任我行這一番好意,珂兄弟和花兄弟都很領情,不想還沒來得及向他道謝,他就死了。任我行和他們沒有血緣關系,他們不好在家給任我行超度,就在門外搭了個棚子,讓任我行在那里超度。
珂兄弟還專門吩咐他家管家,他要在任我行的棺材上面擺上一塊靈牌,上書日月神教教主任我行之靈位這幾個紅字。這幾個字要大一點,要讓過往行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這到底是誰的靈牌。
老祖宗,你也知道珂兄弟說話從來九曲十八彎,明面上說的好像是這個意思,其實是另一個意思,他就是不明說,就是要你猜他的心思,往往你越害怕他是哪個意思,他偏偏就是這個意思。
以孫兒對珂兄弟的了解,他雖然喜歡正話反說,以鹿代馬,但從來不說假話。他說了這么多事,唯獨不說任我行是怎么死的,只怕就是因為任我行是死在他和花兄弟手上的,他之所以殺死任我行,就是因為孫兒找日月神教幫忙尋找二姑娘。
他吩咐他家管家把任我行的靈牌上的字做得很大,保證過往行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任我行這塊靈牌,一定就是珂兄弟做給孫兒看的。珂兄弟其實是在跟孫兒說,孫兒找任我行幫忙尋找二姑娘的事,他已經知道了。今天丟掉性命的是任我行,明天就是孫兒了。”他越說越害怕,說到最后,不禁聲音發顫,泣不成聲。
賈政道“珍哥兒,你這是什么話你怎么也是他兄弟,這逆子膽子再大,也絕不敢要你性命。何況找二姑娘本就是咱們所有人的主意,他若是敢為難你,你只管把事情推到我身上,說是我讓你去找二姑娘的。他若敢為了二姑娘弒父,明天便是為了二姑娘弒君,我養了不肖的孽障,已是我的罪孽,就用繩子勒斷他的脖子,跟他同歸于盡,以絕將來之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