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修碉堡并不少見,崔家把上千難民接過來,只要發糧食就好,男性勞動力大約有上千人,他們被收成了崔家的私奴。
要是和平年間時知還真不敢這么做,可現在朝廷自己都把律法當成廢紙了,那干嘛管它,世家蓄仆養婢是膿瘡,可那是太平年間的說法,亂世你手里沒人就是待宰羔羊。
女人和孩子在逃亡的路上是最容易被放棄的,崔守安帶回消息他讓人收容了一些孤兒和女人,但都放在外面的農莊跟著做農活,等過段時間時知還有別的安排。
崔家光長安有工匠就百人,現在也都陸續回來了,再加上族地的大約有三四百人,這些大部分都可以聽時知號令。
如今世家的衣食住行所用,絕大部分其實來自自身的作坊,只有少部分家族上位者用的奢侈品和因為環境沒辦法生產的或運輸的才購買。
這些匠人是世代服侍主家的,手藝和技藝只傳血緣,秘技外傳是生死大事,當然了要是有人壞了規矩去偷人家技藝也是會被指責的。
崔氏懂建筑的匠人只負責技術,帶人的活兒得給能鎮得住人的。
護衛長崔和被時知安排去分派人手“記住把他們分好小組安排,一組十人,五組一隊,同鄉不能在一組,每組都要放幾個咱們在本地招募的人在里面,隊長由兵勇領職,不可苛責,但也暗中觀察,找出腦后長反骨或者品行不端的。”
這些人不可能都放一起,觀察一下,能用的留下,不能用的要是沒犯大錯就打發去偏遠的地方種地,要是自己動歪心思,崔和手底下的人會教他們做人。
崔氏莊園附近幾個莊子都修了臨時住人的窩棚,房子是不夠住的,所以只能湊合,好在已經不冷了。
時知讓人把窩棚修的分散,一個莊子就住兩個小隊,飯食管飽,承諾干的好后分正式住處和工錢。
這對于逃難的人來說已經是不敢想的好事,吃得飽還不用被抓去打仗,以后有崔氏庇護起碼餓不死,這個時代大多數人都活不好,賣身為奴也不是能遇到世家這樣的大樹。
“要是有人生病不可瞞報,盡快隔離看病,莊園有大夫也有藥,這個錢走家主府的帳。”時知只是要確認安全性,這一點保證了她愿意讓這些人活的有保障些。
“女郎仁厚。”這年頭給下人看病的,皇宮都不一定愿意做,底下人病了就挪出去,熬過來繼續活,熬不過就是死。
時知心里嘆息,如果可以她一點都不想要這么做,可預知后面的世道是什么樣,她和爺爺都要去適應和改變。
五月是惡月,今年端午節取消了劃龍舟等慶祝娛樂活動,可包粽子還是要有的,儺舞驅邪儀式也進行了,時知年紀小不用去儀式,大早上戴著五色絲線抿了半口雄黃酒就算驅邪了。
清河郡靠近江南,再往南走的州府就有水田,所以糯米并沒長安那么貴,粽子也不是太過稀罕,普通百姓也是能包些過節。
天氣熱了,莊稼長勢喜人,崔教授最近幾乎都快住在農莊里了,要不是過節他還真舍不得回來。
“今年節禮從簡只送族人就好,都是女郎做主送的,很是整齊了。”阮媽媽對崔教授不在家的行為似乎很久前就習慣了,她覺得這個姑爺“靠譜”太久才不正常。
今天過來主要是因為,時知前段時間做主給二嫁的小盧氏也送了節禮,她是贊成的,可就怕家主心里不痛快,畢竟這前兒媳婦和家主是近乎“撕破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