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知是個通透之人,看崔玉煙有些尷尬她沒有繼續追問“要是讓小叔父回來那我得去安排,他大概得住在家主府中。”
崔炯名分上已經是崔靜海的嫡子,回到清河那就得重視起來,甚至時知得劃出專人保護他。
崔玉煙感激道“有勞阿蓁了,四郎回來只怕還得讓你和伯父多費心。”
崔靜海信中說的隱晦,可崔玉煙卻看懂了,四郎成了嫡子,受這件事影響最大其實是他和玉燭,以前父親只有他和玉燭兩個兒子,哪怕他們生母出身不好,那也是對外面而言,原本若無意外以后父親的資源和財產都是他們兄弟的。
可如今很多事都不一樣了,他固然明白父親和伯父這么做的原因,然而他生母卻不能接受。玉燭來信也提過姨娘近來常跟他哭訴,擔憂他們兄弟二人的以后,弄得玉燭煩不勝煩。
父親到底是掛礙他們兄弟的情面,對姨娘總要給幾分顏面,可再這樣下去,萬一有踏錯的時候總是不美,把四郎送回來也是成全他們三兄弟的情誼。
事關他生母,崔玉煙的確有些不好意思開口,子不言母過,想來過段日子伯父和時知大概也就清楚緣由了。
崔靜海要送小兒子回來,這對時知來說其實有點麻煩,對方是個小孩子,飲食起居她能照顧,但她不適合教養這個孩子,名分上這是親堂叔,倆人見面時知必須行禮問安的。
崔教授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恨不得三百六十天待在地里伺候莊稼,指望他更不可能,然而崔四郎是崔氏第二繼承人你又不能看著他長歪了。
崔教授聽到時知的糾結卻讓她寬心“三老爺是個周全人,他大概是遇到為難的事了,放心孩子送回來咱們只要保證安全和大方向不錯就行,其余的他大概會安排好。”
越州
崔靜海的確是左右為難,玉煙時他的長子,當初為了讓崔燦沒有威脅,他故意壓著他的名分,后來為了時知他還是壓著他。
生下四郎是為了有個威脅性小的替補,卻又何嘗不是因為把玉煙和玉燭壓得太狠,他在給家主府找另外的退路。
但名分已定,時知以后不出意外順利繼承家主之位,四郎就會順理成章繼承他的大部分遺產,這對于家族傳承無可厚非,可做為父親他有些愧對兩個大兒子,尤其是這兩個大兒子一個比一個體諒他的難處,他就更愧疚了。
玉煙來信安慰他姨娘,說崔氏子弟不缺前程,他和玉燭年長四郎那么多,受父母教導更深才是占便宜的那個,四郎長大也不過是多得些錢財,一家子骨肉不必算那么清。
崔靜海左思右想還是決定把小兒子先送回清河比較保險,他大概還要在越州待幾年,小兒子提前回清河跟阿蓁多接觸,這樣有利于他們培養感情,他和兄長年紀大了,還不知道能活幾年,四郎跟著阿蓁長大對他更好,對沒有兄弟扶持的阿蓁也更好,希望他們以后互相成為彼此的臂膀吧。
王氏聽了丈夫的決定并沒有反對,他們夫妻幾十年,她早就習慣他事事只考慮家族了,親兒子都能犧牲,何況是她這個養母的心情呢
她只是平靜問道“何時啟程妾身這就給四郎準備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