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
鄭濂看到探子傳回的消息,心里也是佩服,他有時候覺得崔時知這個人腦子里似乎有著無窮無盡的點子,你都不知道她哪來這么多天馬行空的想法。
難不成真有人生而知之
“女子現在若可入學,那以后便可從政為官,崔臻果然是個野心勃勃的女子啊。”
自從時知和荀延各自從邊關回到自己大本營,鄭濂幾乎一直都在緊繃著神經,他知道這兩個人都不會輕易放過他。
尤其是崔氏此刻名望人心都到了頂點,萬一說出什么不利他的話,那鄭氏就會很被動。
鄭濂一直在找機會去動搖崔氏這種名望影響降低它的話語權,這一次女子書院讓他感覺找到了機會。
這世間墨守成規者總比開拓創新者多,他要找一批反對者其實也并不難,尤其是這種書院還不分出身收學生,那可以做的文章就更多了。
很快一篇傾國論的文章開始在不同地方流傳,文章筆鋒犀利,脈絡分明,通篇就一個主題“女子當以貞靜、謙順為德,否則就是亂家禍國的源頭”,文章還引經據典列舉了很多歷史名人。
前有妹喜、褒姒后有榮安、惠嘉,看上去說的頭頭是道,仿佛這天下的社稷崩壞、朝代更迭都是這些“不知本分”的女人造成的。
此文一出還真有很多人都認可這上面的觀點,別的不說這大良滅國他們就覺得是榮安與惠嘉爭權奪利、架空皇權所致,完全不記得當初良惠帝性子到底是有多窩囊,才讓他老爹臨死前不得不安排妻子和幼妹輔政。
這篇文章一開始只是小范圍在一些酸儒圈子流傳,可漸漸輿論就開始波及影射到啟明書院上。
當然也有很多人反駁,他們覺得當權者為政不仁并不是性別所致,男子當政也不少暴君、昏君,女子當政亦有賢明,如崔女郎這樣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但很快新的反駁又出來了,崔女郎出身名門、自幼受家族悉心教導自然是品行毓秀,可啟明書院收學生卻只看錢財成績,不看人品和出身,這些學生身份魚龍混雜,卻是給以后名門大族的傳承埋下隱患。
這話一出,第一個不干的就是寧江書院,誰都知道寧江書院收學生是不分出身世家和寒門都一視同仁,結果你說什么不看出身是“魚龍混雜”
王釗帶著寧江書院的師生立刻就沖到了輿論最前線,他心里很清楚這次風波是沖崔氏來的,但崔氏這時候不好說話,那最適合開口的就是他這個同為曾經頂級世家卻漸漸“開明同化”的家族站出來了。
王氏如今仰仗崔氏而生,有這樣表現的機會他當然不會放過。
時知原本是不想這么早就搭理鄭氏的,可她發現鄭濂這個人真的就是習慣性過不得幾天舒服日子,非得讓人天天給修修枝葉才舒服,這一次她沒耐性再繼續陪著他唱戲,既然最后的好日子嫌太長,那她就送他份大禮
口水戰打了半個月后,眾人其實仍舊沒能彼此說服,正當王釗考慮要不要再下點猛料時,一件更大的事件吸引了大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