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之前停機太久,被玩家認定消極怠工的游戲系統難得端正了工作態度,許多新提示刷屏式地跳了出來,正在喝水的溫晏然僅僅掃了一眼,就差點嗆住,哪怕知道東部城池會投降,但看見損失后面的負數時,她也忍不住想要吐槽這已經不是完全沒有抵抗開門納寇的事了,己方投降派人士分明是從敵人那邊得到了有效補充
溫晏然很清楚自己這回沒有派人做戲的成分,所以東邊的吏治恐怕比此前了解得還要脆弱,當地官吏雖然為中樞所派遣,實際上已經跟本地豪強互相勾連,結為一體。
泉陵侯謀反,東邊大批城池失守的消息深深震動了朝堂,合慶殿內,天子坐在御座之上,公卿分列兩旁,氣氛異常肅穆。
大周初期至中期,臣子參加朝會時,都是坐著議事的,到了后期,尤其是厲帝一朝末尾,除了重臣能有座位外,許多大臣都得老老實實地站完全場。
溫晏然登基后,倒是逐漸恢復了舊例,讓大臣們能夠繼續坐著上朝,然而她作為君主的威嚴卻沒有因此減損,朝臣們都清楚,縱然新帝幾乎不戴旒冕,也很少在御座前設置屏風,但在他們心中,卻一日比一日更深重地感到對方身上那種帝王特有的莫測之感。
若是溫晏然知道臣子們現在的心態,大約能明白原因,畢竟隨著她個人威信的提升,日常行事間,也確實越來越懶怠掩飾自己穿越者的某些特質,看起來自然與此世土著有些不同。
宋文述是宋氏一族族長,又是御史大夫,座位與皇帝之間的距離極近,稍稍抬頭就能清晰地看見君王的面容,然而卻完全猜不到對方心中的想法。
泉陵侯造反的消息半月前就傳到了建平,朝野上下自然震動,卻沒有當初跟臺州打仗時那種惶恐不安之感,畢竟在事情還未爆發的時候,陶駕已經領著兵馬東去,顯然是早有準備。
宋文述知道,一般在打仗之前,朝廷要上下動員,想辦法籌集糧草,征召士卒,分配兵械,光是那些士兵從集結到出發,就需要消耗不短的時間,往往第一波軍隊被派出去后,第二波第三波軍隊還沒有集結完畢,不過這次東部謀逆,建平大軍開拔得倒是十分輕松且迅疾此刻距離西夷之戰結束還沒過去太久,中營這邊依舊存在著強大的兵力儲備,而且打贏了西夷那一戰后,丹臺兩州許多豪強大戶的家財被抄沒,士卒們賞賜頗豐,也愿意為天子效命。
王侍郎“溫謹明已然死于北苑當中,此事人所共知,東部那邊,也只能騙騙不曉得內情之人。”向前一禮,“雖則如此,臣懇請陛下,派人遷溫謹明后人至臺州,以防兩邊互相串聯。”
溫晏然“此事不急。”掃了眼盧沅光,后者知機出列,匯報糧草的情況。
之前皇帝給的病假非常及時,重新回到朝堂的盧沅光看著雖然還是瘦削了一些,精神倒還旺盛,而且她現在確實不如往日那般辛苦天子既然沒有親上前線,肯定是在建平統管后勤事務,身為戶部主官,盧沅光自然以皇帝馬首是瞻,之后一番工作上的接觸下來,不止早就心服口服的戶部尚書,大部分戶部官吏也都愈發佩服天子在算學上的造詣。
要是讓溫晏然評價,這倒不是她有多厲害,完全是因為朝廷選拔人才過于看中經學造詣跟家世背景,導致一些人才的數學水平過分平庸,在拉低中樞算學水平平均線上做出了重要貢獻。
其實戶部有盧沅光管理,工作效率還算出色,溫晏然此前曾經一時興起,跑去工部視察情況,然后順口問了下當值的官吏手頭上有些什么工作,平時負責哪些事物,被問到的那位官吏不卑不亢,特別坦然地表示,他也不曉得自己的工作內容。
溫晏然沉默片刻,深覺每日上班打卡對此人的時間跟朝廷的薪俸都是一種耽誤,于是直接把那位官吏攆回家中放了長假。
糧草問題確認完后,又有一位朝臣出列,先向前一禮,才鄭重道“臣聽聞,如今聚集在東部之叛賊,多有泉陵侯舊部。”
這件事情倒不令意外畢竟玄陽子當時也是奉了溫謹明之命前來建平,他的弟子跟泉陵侯部下相識也極為正常,要不是真的對溫謹明以及她身邊人熟悉到了一定程度,他們倒也不敢公然打出當前的旗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