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陛下返回,池儀正要過來侍奉,卻聽見溫晏然擺了擺手道“讓旁人來,你今日還有旁的事情要忙。”
池儀聞言,立時過來聽命。
溫晏然先揮退左右,沉默片刻,才笑道“今日的事情,朕其實也只有三成把握,所以不好多言,免得惹人生笑。”又道,“烏流部多有內患,既有內患,難免會有處置株連等事,那個侍衛過來,說不定當真有大生意要做,你跟阿絡兩人且用心探查。”
池儀心中微凜,稍一思索,明白了天子言下之意。
從先朝起,買良家子為奴一事便屢禁不止,有些人家為了避免官府追究,不從本地購置奴仆,而是轉而向邊地尋求,一些邊地部族為了賺取金錢,會將部族中的人口賣到中原這邊。
對內患嚴重的烏流部來說,把在斗爭中失勢的家族賣往中原為奴,既獲得了金錢,也解決了后患,算是一舉兩得的好事,然而類似的交易處于灰色地帶,倘若他們賣過來的奴隸數量太多,難免會惹人疑慮。
倘若說那個“侍衛”是因為這件事遠來建京打探情況,其實也說得過去,但溫晏然有直覺認為,此事似乎不止于此。
溫晏然微微笑了下,低聲“若是生意當真跟人有關,你要多多留意,免得令他們驚擾到建平中的貴客。”又道,“邊地部族想跟宮中人接觸并不容易,你先過去安排一番,免得他們白跑一趟。”
池儀領命而走,溫晏然也沒有歇下,她令宮人掌燈,并擺開桌案,自己披著棉袍開始寫信,須臾成書兩封,那兩封信都用火漆封死,其中一封上面寫了個“一”字,另一封表面寫了個“二”字。
溫晏然“阿絡,你讓人將兩封信都帶給宋卿,讓他先拆第一封看完。”
張絡小心詢問“那第二封”
溫晏然笑“第二封其實多半是用不上的,只做萬一之備罷了。”
她把信交給張絡,自己在榻上坐了一會,同時打開帝王筆記,簡單記錄了一下今天的事情。
溫晏然偶爾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不過回憶下各類文藝作品里的情節,多疑也算昏君的標準性格配置之一,她還是走在了正確的職業道路上的。
皇帝走后,大臣們尚不覺得如何,那些邊地使者們卻像是送了一口氣似的,舉止逐漸開始不受拘束起來,等到酒足飯飽,歌舞盡興后,不少人直接倒在席上,沉醉不醒,不得不在內官的扶持下或者回府,或者返回稾gǎo街。
稾街是建平中專門給外部使臣居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