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如臨大赦,拍著腦袋說“既然你們都互相認識,那我就不打擾了啊,明個晚點開工,你們有什么需要討論的盡管先討論。”
說完,他逃似的跑走,肥胖的身軀從來沒這么靈活過。
賀之臣捅了捅沈余的肩膀,示意他看導演滑稽的身影。
沈余隨著他的力道抬起頭來,勉強笑了笑。
這倆人的小動作處處透露著熟稔,夏實然挑了挑眉。
他看著賀之臣手里的外套,想著他剛才喊得話,忍不住輕笑一聲“看來我來的不趕巧,師兄,沈哥,那我們明天再見”
沈余不太想見他,但是夏實然叫的是賀之臣,他安靜站立著,沒有說話。
賀之臣倒是一點也不客氣,爽朗笑著說“的確不是太方便,實然,改天我親自請你。”
“沒關系。”夏實然抿著嘴笑,他看著兩人,狀似無意的調侃“不過未來或許你的確該請我吃頓飯。”
沈余聽出他的言下之意,皺起眉頭,不過還沒等他張口,賀之臣就接過話頭“實然,你可別這么說,沈余是我的至交,要是讓別人誤會了他可不會再請我吃飯了。”
夏實然頓了下,他嘴角笑意僵了僵,聲音輕不可聞“是這樣嗎那倒是我誤會了,畢竟沈余他,很喜歡和師兄你這樣的人做朋友。”
什么樣的人,有錢的,有權的
這話的針對再明顯不過,賀之臣聽出來不對,他皺起眉頭,攬住沈余的肩膀,聲音極其嚴肅“實然,我希望你說話能注意一些,有些事情不適合作為話題談論。”
說完,他不等夏實然再說些什么,拉著沈余離開。
沈余動作僵硬的跟著他離開。
夏實然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控制不住恐懼地發起抖來。
流言蜚語的力量他從小時候開始無時無刻不在體會。
有些事實浮于表面,哪怕內里有其他原因,別人也并不想細看,他們只是想有些調侃的話頭。
而他和宗楚,在外人看來是一段無可否認的包養關系。
別人的看法他從來都不會在意,但是賀之臣不一樣,雖然相處的時間很短,但是賀之臣對于他來說如師如友,甚至是將他重新帶到這條路的引路人。
他會怎么看他
是不是明天他就不用再去導演室了
“沈余,小余”
男人稍顯急促的聲音叫醒出神的青年,沈余眨了眨眼,他眼珠僵瑟的抬頭,賀之臣的表情有急促和心急,但是完全沒有嘲諷和鄙夷。
他吸了吸無知覺的鼻子“賀哥”
“你是什么樣的人我親自接觸過的,我有自己的判斷。”賀之臣打斷他,他注視著神情怔楞的沈余,一字一句地說“沈余,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利,每個人的過去,除了他自己沒有任何人能去斷定。”
更何況沈余是什么人,他在六年前就知道。
沈余愣著神,他忽然抿唇露出了一個像哭的笑。
賀之臣神色漸深。
沈余是藝術界隕落的一顆新星,當年關注國內比賽的人,沒有人不知道s所代表的的意義,甚至a大早早就向他發出了橄欖枝,但是沈余婉拒了,他需要高考,高考成績頂尖,他會得到學校的一筆獎學金。
當年沈余沒去a大,其中絕對有內情,只不過那時候他只能惋惜失去了一個對手和知己,但是卻沒有任何立場去調查一個人的底細,賀之臣的家教不容許他這么做。
和沈余再次相遇,半數是陰差陽錯,半數是意料之中。
而現在看來,當年發生的事絕對不會是什么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