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人在療養院里邊,似乎一切都顯得合情合理,如果不讓宗楚滿意,他又該去北城哪個角落找一個可能連自己名字都認不清的人
他沒有退路。
每一條路,宗楚都堵得死死的,然后看他在其間慌張的團團打轉,最后只能求到他身上。
沈余呼吸變得急促。
賀之臣徹底僵住。
沈余母親的相關消息,連同當年發生的事情一并被宗楚的人消除了痕跡,除了真正認識明美冉的人,沒人知道她的真實情況,而為了不打草驚蛇,他當初雇傭的人也沒探查到這一點。
賀之臣按著沈余的手臂,冷靜了兩秒。
“沈余,他這么做目的就是要逼你出去,你這次出去,就再也沒有可能能回來”
沈余閉著眼,唇角似笑似哭的扯了扯。
賀之臣極力保持著冷靜,認真的對他說“短時間內他不會做什么沈余,我導師已經將你的名額報上去,只要半個月后你在大賽上拿到名額,我就可以推你出國留學。”
他聲音喑啞“你為自己想想,你母親她她絕對不會有事,只要你在國外,他就算是做什么也沒有用。”
“不”
沈余抬眼看他,“賀哥,我不想躲躲藏藏一輩子。”
宗家發家時分本家外支兩股勢力,一支以北城為核心在國內輻射,另一支則涵蓋了包括冰洋范圍內的美歐等地,就算沈余能離開,他能躲到哪里
把自己當成一個聾子瞎子蝸居在一處人生從沒有去過的地方嗎
就算他可以,
他也做不到。
沈余垂下頭,他啞著聲音說
“謝謝你,賀哥,這段日子麻煩您了比賽,辛苦您告知老先生退掉,不要浪費名額。”
沈余扶開賀之臣的手,繼續往外走。
旋轉門輕輕轉動著,隔離開兩個世界。
沈余緩步邁出去,冷風拂面打在臉上,雨小了不少,新起的風卻還在嗚嗚嚎叫著。
沈余視線垂下,下一秒,腳步僵在原地。
三院堂皇的正門前,十數只黑傘遍布在烏云下,為首的男人站在黑色的傘下,沉甸的皮鞋鞋尖碾在灰澪的泥土中。
衛臣側身頷著首,直挺站在男人側方,握著傘柄的手腕微微使力。
沈余看見了那雙再熟悉不過的眼睛,昨晚上還抱著他呢喃的男人,而現在,他卻只感覺到寒冷。
他嘗試著掀了掀嘴角,想“討好的”對男人笑一笑,卻發現自己做不到,只露出一個難看的表情。
賀之臣在他身后追出來,反手抓住沈余的衣袖,一向的風度翩翩全被他丟在了腦后,他幾乎是壓抑著喊出口
“你非去送死嗎沈余,你不要總是把自己當成圣人,這個世界上沒誰要一直為別人的人生負責他拿準了你的弱點要威脅你你看不出來嗎”
“賀哥,你冷靜點”
王笑笑最后一個從門口擠出來,她在里邊見到賀之臣情緒激動,怕他傷到沈余,一出來就喊著擠到了前邊,剛要拉住沈余的衣袖,一抬眼的空子,就見到前方雨幕下的十幾個人,對上男人冷厲余光的一瞬間,她要拉住沈余的手指瞬間顫了一下。
李晨飛顯然也見到了男人,表情緊鎖著,卻謹慎的停在了離沈余半米之外的地方。
不能在宗楚眼前過度靠近沈余幾乎是他的本能。
三院是北城項目涵蓋范圍最廣的私立醫院,也是宗家慈善事業的一部分,但也顯而易見,這是宗楚的地盤。
場內三個人,三個表現都不對,賀之臣敏銳的察覺到什么,他側過頭,男人視線幽深,冷厲的嘴角上挑著,看他好像再看一個死人。
賀之臣壓抑著即將噴發出來的劇烈心跳,卻緩慢的,擋在了沈余身前。
就算是世家,要見到宗楚也只能是家主董事才有輩分,賀之臣只聽過北城宗五爺的名諱,卻沒有見過他本人,而見到替他打傘的衛臣,完全確定下來男人的身份。
“茶根,不介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