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余像是驚醒一樣,大口喘息了兩下。
宗楚表情變得難看,他把沈余扶起來靠在懷里,輕輕順著他瘦了一圈的脊背。
而他手掌不過剛剛落下,沈余就抖了一下,他輕輕拽住男人的手,把自己從宗楚懷里隔離開,仰頭看著男人,眼珠還是一如既往的清澈淡色,但是里邊卻看不見一點之前的情緒,不管是喜歡、亦或是少見的惱怒或者示弱。
宗楚動作頓住,他心頭涌上一股這段日子并不陌生狂怒,他陰沉的盯著沈余,等他一個解釋。
青年卻只用平淡的用啞著嗓子對他說“先生,我回來了,可以讓我去見見我母親嗎”
“你這是什么表情”
宗楚簡直壓抑不住那股無名的憤怒。
沈余“請求”的很得體,人也“乖巧”的留了下來,但是他看著沈余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心頭的怒氣卻越發膨脹。
沈余頓了下。
他感受到男人陰森的視線,卻不知道該怎么辦。
他還要他怎么做
“你他媽給我笑”
宗楚惱怒開口。
笑。
沈余視線恍惚了一下。
他腦海中出現少有的幾次和男人玩鬧,那時候的他,似乎是真的笑得出來的,但是現在想想,似乎隔了天際那么遠。
他失去自由,受人禁錮,曾經他最愛的人把他親手壓到無望的深愛,或許愛他一點的人被帶到深淵,無處掙脫。
他怎么能笑得出來。
但是宗楚要他笑,他就笑了。
簡直比哭還難看,宗楚呼吸變得粗重,
他們猛地壓低身子,把沈余按在病床上,眼底幾乎冒著紅色的血光,語氣低沉惱怒的喊
“你不滿意嗯沈余,你是不是想他媽回去你想和誰在一起,嗯和那個叫賀之臣的廢物去參加那些廢物比賽嗎我告訴你,你他媽哪也別想去”
沈余靜靜的聽著男人的怒吼,表情沒有一絲變動。
他眨了眨眼,心底竟然還能泛出來一絲疼意,自損八百的招式,甚至帶著點快意。
他閉上眼睛,只說“好。”
沈余答應的很痛快,宗楚卻越發暴躁。
一定是哪里不對勁。
他惱怒的噴著熱氣,視線兇狠得幾乎想把沈余絞殺在其中,好讓他歇了這些莫名其妙的情緒。
到底是哪步出了錯之前四年都乖順倚在他頸邊的人,現在卻對他豎起了最高的防御。
“你想都別想跑。”
男人只能陰沉的在他耳邊下定論。
沈余閉著眼,睫毛輕輕顫抖了一下。
他能跑去哪呢
他哪也去不了,他曾經向往的那些,曾經距離他一步可遙的東西,全都再次失去了。
宗楚憤怒離去,門被砰地甩上。
沈余壓在被子中,緩慢的,抓緊了蓬松的被角。
他甚至開始疑惑起來。
曾經把他從深淵中救出來的人,為什么能豪不留情的再把他從即將觸碰到希望時重新拽下深淵。
那之前所有的一切,全都只是他自作多情的幻想嗎
宗楚甚至連最后一點憐憫也沒有給他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