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快亮時,鄔辭才叫醒兩人,將草藥扔給夏鳶,并從自己衣擺處撕下布條,淡聲說“幫小姐包扎一下。”
夏鳶剛睡醒,被嚇一跳,疑惑想包扎什么
公主沒受傷啊。
鄔辭看一眼林空鹿,語氣盡量平靜道“腳。”
夏鳶“”
腳你怎么知道公主腳受傷了你看公主的腳了公主平時擦臉都不讓人伺候的啊。
果然,林空鹿立刻拒絕,堅決不讓夏鳶幫他腳上的傷上藥。
鄔辭蹙眉,提醒他“傷口不包扎,影響行走,主小姐不是說要盡快渡河,去晉城”
言下之意,現在不是任性、耍公主脾氣的時候。
林空鹿哪是耍脾氣他是壓根不好意思讓小丫頭做這種事。
但聽了鄔辭的話,他眼睛一轉,忽然說“我不習慣丫環伺候,之前在公主府,都是你伺候我,替我上藥。”
說完,他還抬起腳,意思十分明顯。
鄔辭沉默,覺得他又在胡編。
堂堂公主,不讓丫環伺候起居,反而讓一個男子近身伺候,還是家奴,這可能嗎
除非這個家奴真是面首。
但他不上前,林空鹿就一直支著腿,支累了,還換另一條。
見他還不上前,林空鹿又表情一變,落寞難過道“我知道了,姜國現在亡了,我一個亡國公主,使喚不動你。”
鄔辭“”
旁邊的夏鳶一聽,以為他是真難過,再想到這一路逃亡的艱辛,不由跟著難受,上前哽咽道“公主,您別傷心,我幫您上藥就是。”
她早年險些被父母賣進窯子里,是被林空鹿救下,因此格外忠心。
林空鹿抬手捂臉,傷心道“不用,等到了安全地方,你就也走吧,別再跟著我,我一個亡了國的公主,早晚會被叛軍抓去處死,你何苦跟著我被牽連”
他語氣像在哽咽。
夏鳶一聽更慌,忙勸“公主,您快別這么說,陛下還活著,鎮國公還沒降,等到了晉城,到邊境,您就安全了,守軍一定會打回國都。”
林空鹿語氣悲切“我連身邊的人都使喚不動,一個人孤苦伶仃,如何到晉城”
夏鳶跟著難過,哭勸“公主,我還聽您的話啊”
林空鹿放下手,轉頭看她,目光悲涼,哽咽嘆息“你自己都保護不了自己,我又”
話沒說完,小腿忽然被人攥住。
他聲音戛然而止,抬頭看去,就見鄔辭撩起衣擺蹲下,一手握著他小腿,另一手利落地褪去他鞋襪。
目光落在他蜷緊的瑩潤腳趾時,鄔辭似乎頓了頓,然后垂眸,看似鎮定地將不知何時被搗碎的藥草敷在他傷處,接著綁上布條,然后又換另一只腳。
哭成一團的主仆倆霎時安靜,很快,林空鹿微翹起唇,夏鳶則滿臉震驚。
那什么這不授受不親嗎
鄔辭像沒注意到,他手指微涼,動作很輕,幫林空鹿兩只腳都上藥、包扎好,并幫他穿上鞋襪后,才起身,面無表情問“能去晉城了嗎”
林空鹿輕抿唇,語氣有點矜持“咳,好像又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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