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慣會說話,知道村里不少人都愛討價還價,十文錢買一斤豬肉著實便宜,不能再少了,也得讓他們家掙一點,不然就是賠本買賣。
天色漸晚,院門口的人散了,沈玄青沈堯青兩人將野豬拖回院子。
“快洗手,米飯我給你盛好了。”陸谷舀好水將木盆端到木架上。
“好。”沈玄青站在木架前洗手,他又給拿了野澡珠過來。
飯桌上,一家人都笑得高興,沈玄青中午就啃了倆冷饅頭,一路趕回來正餓,把米飯和碗里青椒炒雞蛋拌一拌,端起碗就往嘴里扒拉,待肚里饑餓墊下去后,才說道“野豬腥膻,要用重料來壓,做出來的才好吃。”
“我知道。”衛蘭香吃好了,放下筷子說道“不就是野豬肉,我又不是沒做過,明兒就看娘的。”
紀秋月舀了口雞蛋羹吃,語氣有點遺憾“可惜我吃不了,改明兒等生了,一定要吃夠辣的肉。”
見沈玄青吃得急,都來不及動筷子去夾菜,陸谷只好給他碗里夾炒雞蛋和炒茄子,有菜拌著才好吃呢。
“忌口是對的。”衛蘭香喝口茶說道,她又覺得大兒媳什么都吃不了實在心疼,又開口“明天你少嘗幾塊,解解饞。”
紀秋月一聽就笑了,忙不迭點頭答應,再有一個月就要生了,最近她吃得也好,臉蛋可謂是圓了一圈,她之前吃過苦人消瘦,胖這些倒真沒什么。
山腳下的夜里能涼快些,野豬放一晚無甚大礙。
天黑了,盥漱過后各自回房歇息,陸谷拿了藥膏站在沈玄青背后,等著幫忙上藥。
借著燭光,他看見沈玄青右肩有一道磨破的痕跡,左肩膀上有一道紅痕,是拽麻繩拽出來的,野豬太重了,山路又不好走。
擦藥之前他下意識吹了吹右肩上的傷口,就聽見背對著他的沈玄青輕笑一聲。
“擦吧,不疼。”
陸谷這才將藥膏倒進手心,搓一搓往肩上揉去。
眼前是高大健壯的體魄,古銅的肌肉稍微動一下便顯出力量感,但陸谷見慣了,并無一絲波瀾,心無旁騖在擦藥。
反倒是沈玄青,身后夫郎輕輕吹一口,讓他又酥又癢,柔軟的手觸在肩膀上,叫他在山上緊繃了五六天的神經徹底放松下來。
燭火被吹滅,外面不知藏在哪里的蟲子在墻根鳴叫,夏天的夜色最是醉人。
今晚念著腿腳疲累,沈玄青沒有沐浴洗澡,想著明日再涮洗干凈。然而行房同樣會出汗,念及此,不待陸谷發出聲音,黑暗里一只大手捂上他嘴。
迷亂之中,汗水和鼓起的肌肉透出兇悍野性,是和以前全然不同的感覺,可惜被黑夜掩蓋,無人瞧見。
一大清早,沈玄青兄弟二人趁著涼快在院門外宰豬,省得弄臟院子還得拾掇。
一次情事沒有給陸谷帶來麻煩,昨晚沈玄青規規矩矩的,沒有亂咬他,后半夜睡得也好,早上沒有起晚,提著簍子和衛蘭香一塊兒上山挖善草去了。
因野豬肉要洗過才能賣給別人,野豬皮又糙又厚,上頭豬毛也厚實,用火燎都得半天,買回家去也吃不得,他倆干脆就把豬皮全都扒下來,拿著剔刀又是刮又是削的,還叫過來圍看的春生也幫忙。
苗春生一聽要他幫忙,樂呵呵就上手了,一點兒都不嫌累。
村里不少漢子都愛看熱鬧,好幾個或蹲或站在周圍。
看見沈玉平帶著新媳婦也來湊熱鬧,沈堯青喊道“玉平,過來幫忙。”
等他倆過來后,沈堯青笑著說“心蓮去家里坐,你嫂子和沈雁都在家。”
嫁過來還不到一個月,陳心蓮身上穿著新衣裳,有些靦腆地點頭,視線卻落在野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