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青在自家行二,但在一大家子里行四,說四小子沒錯。
紀秋月臉上笑意徹底沒了,差點要甩個冷臉子,但心里還記著周云芝大伯娘的身份,咬著牙勉強擠出個笑容,說道“瞧大伯娘說的,什么叫不公道,在我們眼里,都是一家子過日子,大伯娘你說,哪能那么計較。”
“我可是為你好。”周云芝又道。
“大伯娘好意我心領了,話可不敢這么說,他沈玄青掙再多,那是他自己的賣命錢,人人都知道山里打獵不容易,我為何要盯著他的錢,我們沈堯青再沒本事,吃喝衣裳和養孩子的都是能掙來的,我何必眼紅別人的錢財。”
說到這里,紀秋月方覺話有點重,于是笑道“大伯娘,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咱們窮是窮,可有志氣,從前不是聽玉濤哥說過,這叫人窮志不窮,我還記著呢。”
周云芝被小輩拂了面子心中不快,她不像紀秋月有長輩晚輩的顧忌,斜瞪一眼紀秋月就氣沖沖出去了,這不知好歹的蠢東西,教她弄些錢財還不樂意,當真是爛泥扶不上墻。
衛蘭香方才進房放針線籃子了,在堂屋和沈雁說了兩句話,剛抱著昭兒走到院子里,就看見她一臉怒意,心下微驚,問道“大嫂子怎么了”
周云芝氣哼哼瞅一眼廚房,尖聲怪氣道“我能怎么你有個好兒媳,伶牙俐齒,通透的跟什么似的,卻連好話都聽不懂。”
“大嫂子。”衛蘭香在后面又喊一聲,但周云芝沒理會,抬腳跨出院門后一轉,再看不見了。
紀秋月心中同樣有氣,她雖沒念過書,可心里是個有志氣的人,自己不走歪門邪路,也不想昭兒以后跟村里一些人一樣,盯著別人的錢去眼紅別人,她還想她兒子以后走出村子,走得遠眼界高些,若書念的好,說不定以后能考上秀才,到鎮上去教書呢。
周云芝這個做大伯娘的,卻做這等挑三撥四的下作事,叫他們一家離心,還將她說成那種小氣紅眼的人,她哪能不氣。
衛蘭香一問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哪能看不出周云芝的用心,氣得直罵周云芝不是個東西。
和沈玄青鬧了一通后,陸谷好不容易起身,坐在床邊說“你還是快起來,我出門時阿嫂正做飯呢。”
沈玄青這一覺睡得舒坦,聞言麻利起床下地,走前喊上了在后院翻菜地的沈堯青。等三人一同回去,見家里氛圍不對,一問就得知原是周云芝作的妖。
“她眼皮子淺,咱們不和她一般計較。”沈堯青倒是沒怎么放心上,但見媳婦不快,笑著低聲哄道“下回我去鎮上送兔子,你也跟著,給你扯一塊布做衣裳,再買幾朵好的絹花,手里這些錢攢一攢,到年底再給你買根新簪子。”
紀秋月一下子就笑了,嗔怪道“費那么多錢做什么,我有這根就行了。”
“聽我的,過年時換個新的,回娘家也讓你嫂子眼紅眼紅。”沈堯青打趣道,不過三言兩語,就把媳婦兒哄得露出笑容。
素點的銀簪子沒有那么貴,他如今掙到了錢,撥出來一些給媳婦買個簪子完全夠,花錢是花錢,兩三年才買個新的,媳婦高興就值了。
沈玄青和陸谷又勸了幾句衛蘭香,好容易把老娘勸好,不再同周云芝置氣,飯時沈堯青抱著兒子坐下吃飯,夾了一筷子菜還沒送進嘴里,大腿上瞬間一片濕熱,昭兒尿了他一腿,奶娃娃不懂事,還抬頭朝他咯咯笑,一家子全都笑出來,再次變得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