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谷到后院去看,昨天夜里沈玄青給竹雞受傷的翅膀敷了草藥,好歹讓它活幾天別化膿發臭,早起還給弄了些雞草。
見雞草少了些,竹雞看見人來還咕咕叫了幾聲,躲在角落里,陸谷就知道該是沒事了。
“雞草吃了,也會叫了。”他到院外跟沈玄青小聲說道,說完也沒走,頓在原地似有話說。
這院子朝南,屋前太陽很大,沈玄青覺察出他的猶豫,便抬頭看他,問道“怎么了”
陸谷這才低聲開口“我,我想燒水洗頭發。”
他這般膽怯不是沒理由的,在陸家多用點柴都會被罵,雖說沈家人沒虧待過他,但小心使然,做什么告知一聲,由得人家說好了,他才能放心些,不然沈玄青干活,他卻在洗沐。
沈玄青頓了頓才道“燒就是了,水夠,柴也夠。”
末了他低聲又說“你只管使,想如何就如何,不必同我見外。”
這番話讓陸谷怔了怔,最后滿眼感激,小聲連連應道“好好。”
月落日升,循環不斷,眨眼幾天就過去了。
陸谷漸漸習慣在山里的日子,白天沈玄青帶著狗出去打獵,他做飯等待,閑了干活編竹籠,趁著這幾天日頭好,他還把被褥拆洗曬了。
這兩天他在外邊野草叢中折枸杞子枝,山里的草叢高又臟,回來免不了帶一身塵土。
那晚的羞窘讓他學了個乖,趁白天沈玄青不在的時候燒水擦洗,晌午又有太陽,洗了頭發也不怕冷。
沈玄青擦洗勤快,讓他也不敢臟了。
晌午剛過,還不到申時天就變了,烏云聚攏,遮住了太陽,天空灰蒙蒙的,陸谷在門外張望,沒多久他遠遠聽到有狗叫聲,就知道沈玄青回來了。
幸好今日回來得早,待吃過飯就下起雨來,雨勢不小,啪嗒啪嗒打在屋檐地面。
竹雞被趕到柴房中避雨,兔籠子也在里邊,曬得枸杞子已收了,院里再沒什么被淋著,陸谷閑著無事,天還沒黑,就坐在堂屋里一邊編竹籃一邊聽雨,房里沒有堂屋亮堂,他又舍不得點油燈,只能坐在這里。
至于沈玄青,發覺今日陸谷身上有野澡珠的干凈味道,顯然是洗過了,他不愿在自己夫郎面前臟污,失了面子,燒了水這會兒正在廚房洗沐。
待頭上身上都干了后,廚房門才打開,陸谷聽見動靜下意識抬頭,就看到沈玄青長腿一邁,幾步從雨中跑進來。
他停了手里的活,囁喏幾下不知說什么,也不敢去看沈玄青眼睛,只得低悶了頭。
沈玄青也不惱,他這幾日早出晚歸,只有夜里能趁陸谷睡了后抱著,今天回來得早,能讓他跟夫郎多待會兒,心里頭高興還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