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為這事,衛蘭香還不高興了,她小兒子怎么喊別人娘,但見老楊頭跟嚴氏都對沈玄青好,吃喝有時都不用她這個親娘管,連衣裳都給做,只得作罷認了。
沈玄青也聰明,察覺到后,在衛蘭香面前都是說師娘。
他跟著老楊頭學藝三年后,楊顯媳婦生了,得有個人照看,嚴氏不得不到吉興鎮來,離得遠見不到她二青小子了,有時候還直念叨。
又過了兩年,老楊頭年紀大了,該教給沈玄青的東西也都教了,他自己在村里沒個人做飯,常去沈家吃也不像樣,楊顯孝順,酒館的生意蒸蒸日上,他手里有錢了,見老爹上了年紀,就接到鎮上來,剛巧他跟自己二弟都有了孩子,就讓老頭老太太沒事帶著孫子孫女玩,也享享福。
當時沈玄青爹沒了,看病抓藥有一些錢就是老獵戶給的,到后來拿好藥吊命的錢也是衛蘭香問他借的,沈順福走之后,老楊頭要去鎮上了,沈玄青從那時就出師了,忙著幫家里掙錢還債。
在沈家還債的這兩三年,吉興鎮遠,又有小孩要照看,媳婦年輕嚴氏還不放心孫兒,忙得就只回去過兩次,提了肉拿了雞蛋,催著老楊頭趕驢車。
頭一次回去前知道沈家二房過得不好,心里頭已有數了,可等真見了她黑瘦的二小子就抹眼淚直哭,瘦得跟沒吃過肉一樣,叫她看了心里難受。
她年紀大了,病過一場,趕驢車也顛簸,看了兩次沈玄青后就再沒回去,不是罵著讓老楊頭帶肉跟糧食回清溪村,就是喊楊顯去。
今年夏天沈玄青成親她倒是回去在沈家住了兩天,娶回夫郎那天吃完酒席,楊顯忙著回鎮上照看酒館,就趕車帶一家子回來了。再說他們這里的規矩,新夫郎蓋著蓋頭,得由新郎官揭開了,自家人見過后,第二天才出門見外人呢。
吉興鎮離得遠,所以成親后發生的事情楊家人都不知道。
正說笑間,門外進來個稍顯豐腴的婦人,嚴氏連忙說道“妮兒她娘,看誰來了,二青跟他夫郎谷子。”
張氏買了頭油回來,她也是頂和氣的人,知道婆婆把沈玄青當兒子,笑著說道“二青跟谷子來了,快坐快坐,來得巧,今晚上就上酒館里吃去。”
“看看,妮兒多愛吃栗子榛果的,都是二小子帶來的,一麻袋新米并枸杞子什么的,拿了老些呢,都扛進屋里了。”嚴氏聽她說去酒館吃更高興了,她二小子這么孝順,可不得讓人都知道。
張氏看見那一滿筐東西,心道確實不少,這兩三年沈家過得不好她知道,多是老太太罵著喊著讓去貼補她寶貝二小子,東西說多也不算多,可那都是白給的。
她沒在老太太跟前說過,只在心里自個兒盤算盤算,有時覺著不爽利了跟楊顯算一算,但楊顯孝順,不肯忤逆了老娘的意思,只能安慰她讓她想開些。
這會兒往廚房一看,那么一大堆秋菜,廚房外還有兩只山雞呢,想來也是沈玄青帶的,尋思著拉這么多東西過來,看來沈家不是之前所想的白眼狼。。
張氏雖有點小算盤,但不是壞人,人對她好她也對人好,這會兒臉上和氣的笑變得真誠了,應和著嚴氏的話笑道“二青這一路勞累了,我回來見巷子口王嬸家在摘酸果,要幾個給你們嘗嘗。”
說著她就放好頭油,妮兒還要跟她,就帶著去要酸果了。
天色漸漸晚了,嚴氏想起什么,邊起身邊說道“今晚就別走了,我給你倆鋪床去,住兩天啊。”
一個人不好鋪床,陸谷別的沒有,干活的眼色還是有的,不用說就跟進屋搭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