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問到了這里,廖應焓覺得自己的嘴巴很干。
他急于想要掙脫開這種壓抑的氣氛,顫聲開口道“我可以喝點水嗎”
顧言琛從耳麥里和白夢說了一聲,白夢起身給廖應焓倒了水,敲了敲審問室的門,送了進去。
廖應焓接過杯子,在那里低頭喝著水,顧言琛也沒有急著推進。
他看了看手機,站起身和一旁記錄的警察耳語了幾句,隨后走出了審問室。
顧言琛徑直走到了一旁的觀察室里,丁局和他打了個招呼“顧隊,問得不錯,你也稍微歇會。”
顧言琛卻擺了一下手“等問完再說吧。”
他拿起早就準備好的文件夾,這里面是他昨晚整理好的資料,事無巨細。
顧言琛又轉向沈君辭,沈君辭把照片給他。
拿齊了東西,等了五分鐘左右,顧言琛再次進入審訊室。
看到主審的警察又進來了,廖應焓抬頭看過去,然后他就看到了顧言琛手中拿著的文件夾。
廖應焓剛剛放下來的心又懸了起來,那么厚的一疊資料,里面會有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顧言琛一改剛才的溫和,嚴肅走到了廖應焓的桌前。
他把那一疊資料壓在了桌子上“廖應焓,我們從法醫和搜查人員那里又拿到了一些最新的證物。你剛才并沒有告訴我們真相。”
這一句話問出來,代表審訊進入了施壓階段。
這是直接對犯罪嫌疑人進行指控。
廖應焓肉眼可見地出汗了“我沒有說謊,我說的都是真的”
顧言琛打斷了他的話“這是一起精心策劃的謀殺案,你殺害了鐘小可,目的是為了騙取高額的保金。我們作為警察,見過太多的案件了,很多嫌疑人會覺得,所做的事情沒有別人知道。可實際上,警方會檢查所有的物證,也會檢查尸體的各個細節我從中判斷出,你在說謊,你就是殺害你妻子的兇手。”
說完這些,顧言琛沒有繼續說話,保持沉默,盯著廖應焓。
廖應焓不自覺地抬頭聆聽著顧言琛的話,隨后開始思考。
殊不知,如果他的妻子真的死于意外,他現在應該變得情緒化,失去理性。
一個正常人會對警方的指責表示氣憤,會聲嘶力竭地喊自己冤枉,說這只是個意外。
可他現在已經被審問牽住了節奏,開始思考其中的邏輯,跟著顧言琛的話回想自己是不是遺漏了哪些細節。
這就是犯罪者的思維。
他這若有所思的反應,越發讓警方鎖定了他就是兇手。
隨后廖應焓忽然發現,對面的警察沉默了,屋子里一時安靜了下來,只能聽到滴答滴答鐘表秒針的聲音。
廖應焓感覺到了一種壓力向自己襲來。
他從來不知道,安靜的空白是這么難耐。
只能聽到心臟咚咚的跳動聲,有一個瞬間,他甚至忘了呼吸,不自覺地閉住了氣,直到因為缺氧,他連聲咳了起來。
咳嗽聲終于打破了沉靜。
廖應焓覺得自己一定要說一點什么,腦子亂亂的,他開始為自己脫罪“我和妻子的感情一直都很好,這一次出海前,我完全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這真的只是一次意外,我們”
顧言琛取出幾張尸體的照片,擺放在他的面前。
廖應焓低頭去看,照片上的女人非常凄慘,口鼻流出鮮血,這樣的照片一下子又把他拉回幾天前的那個早晨,在深海里,在沙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