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檳城北。
一條街道上,已經是華燈初上。
丁玥染走下了一輛夜班公交車,他已經換好了一身衣服,把頭發梳了起來,還帶了一頂帽子,看起來就好像是出門旅游了幾天。
根據他的經驗,他之前雖然被看守所著重看護,但是他只是案件從犯,不是重型犯。那些年輕獄警并沒有對他有太多防范。
警方的響應,像是一個龐大冗雜的機器。
整個系統從啟動到下令抓捕,至少需要幾個小時,他下車以后,選擇了一條攝像頭最少的路,能夠避開天網的監控。
在一段時間內,他都是安全的。
熟悉了整個流程,他就知道有那些漏洞可以鉆,自己可以連夜逃走。
可是他走著走著,看著面前陌生的街道,臉上顯出了一絲迷茫。
他無依無靠,沒有親人,甚至很少有認識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往哪個方向走。
這條路上的車很少,行人卻有幾個。
在他的面前忽然出現了一輛車,打著大燈,那輛車違反了交規,忽然轉彎沖著他迎面開來。
那架勢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撞死在車輪下。
丁玥染抬頭看了一眼,那是沐譽為的車。
他停住了腳步,那車就沖著他行駛過來。
丁玥染一動沒動,連眼睛也沒眨。
他在賭,賭的是就算沐譽為再喪心病狂,也不可能在這里當街撞死他。
果然,車急剎了,發出呲的一聲,就停在距離他十幾公分遠的地方。
路上的行人都嚇了一跳,張望著望這邊看,不知道這車這人是在鬧哪一出。
車窗搖下來,沐譽為探出頭按了一下喇叭“上車。”
他的語氣不好,明顯壓抑著怒意。
丁玥染沒有理他,雙手插在衣袋里,繼續往前走。
沐譽為開著車調轉了一個頭,慢慢地開在他的右側,把車速壓得很低“我不是有意騙你的,實在是沒有時間把事情和你說清楚。”
丁玥染還在往前走,他的腳步很快。
沐譽為說“你能去哪里就你這樣的一個人,你覺得你可以隱藏掉你的身份你今晚住哪里那些人拿到了你的照片,很快你的通緝就發出來了,沒有公司的幫助,你寸步難行。”
丁玥染還是沒有理他。
沐譽為繼續苦口婆心地說“只有我是和你一起的,只有我是你的家人,你不屬于普通人的世界。”
這看起來就像是一出父親規勸叛逆兒子的戲碼。
沐譽為又說“不過就是一單生意,關于這件事我去和商會解釋,如果你回去,那條狗的事,我也可以既往不咎。我們就當做什么也沒有發生過。”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俗話說得好,先禮后兵,如果丁玥染還不同意,他就只能殺了他了。
丁玥染停下了腳步“你讓我回去你知不知道我對警方說了什么”
沐譽為耐著性子微笑了說“我知道你沒說太多,否則警察早就抓過來了。”
他頓了一下又道,“我們是家人嘛,父母和叛逆的兒子就算是再有摩擦也不可能會有隔夜仇,我還能不要你嗎那個人都死了幾年了,我們不要因為一個死人來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
這當然是徹頭徹尾的謊言,他怕丁玥染對其他人說出更為核心的內容,也怕自己沒了這個手下,以后做不出滿意的策劃,無法向商會交代。
在直接殺了丁玥染,還是和他表面示好先穩下來再說,這兩種選項之間他猶豫了很久,最終選擇了暫時和解。
雖然現在撕破了臉,但是兩個人似乎都還留了最后一絲緩和的余地。
沐譽為覺得一切還沒有那么糟糕,眼前的人只是臨時脫軌,稱心的下屬難找,他甚至可以想辦法,把他再籠絡回來。
丁玥染問“你是怎么找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