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的幾十只千紙鶴不知道是節假日漏掉了,還是因為什么原因,放在了其他地方,也許那段時間她沒有買到一樣的紙,或許是過年回家不方便折,又或者陶雅只是夸張了一下,忘記了一些日子。
這甚至不算是謊言,只是數字的微小差異,并不能作為證據,也不能說明任何問題。
但這件事有點細思極恐。
沈君辭皺眉細想。
有一種可能性,陶雅可能只是心機深沉的善良女孩,如同她講述的那個故事,為了閨蜜,忍辱負重,默默做著那一切。
她要完成閨蜜的遺愿,讓所有該受到懲罰的人都被懲罰。
她把周穎穎死后的世界變得更為美好。
但是這個案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性,盡管可能性很低,但是他不能否認這種可能性確實存在。
眼前的這個女孩真的聰明絕頂,她在被欺負之后完全黑化。
在孫雨詩落水以后,她想的是不能讓她死得那么輕松,所以才把她救起。
她一邊欺負周穎穎,一邊假意說,我還把你當做朋友。我這樣是為了你好。我不欺負你,其他人就會欺負你,我也會被她們排斥。
她知道周穎穎得病,一邊假裝勸說她應該看病,一邊告訴她,她這樣的人就應該去死,并且自己決定利用她的死亡。
醫院的記錄并不詳盡,沒有留下明確的診斷證明。甚至說,除了地高辛的開藥記錄,他們都無法確認,是否周穎穎的心臟病嚴重到了那種程度。
死者血肉腐爛,他們也僅能化驗出有地高辛的存在,無法獲知確切濃度,也不知道是不是周穎穎自己吃下。
陶雅可能已經完全預知到了今日的一切,所以才留下了周穎穎的視頻作為脫罪的證據。
她可能是個絕對的壞人,從自己受到欺負的那天開始,就把一切都記錄下來,忍辱負重,咬牙忍耐,最終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她從孫雨詩墜湖起,徹底開始翻盤,她一步一步算計著一切,周穎穎的境遇與死亡,也是她借力的一環。
她控制著所有人,進化成了一匹兇殘的頭狼。
想到這第二種可能性,沈君辭覺得背后發涼,手臂上的汗毛根根豎起,他覺得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嚨。
顧言琛終于起身道“結案吧,根據相關的證據,以及所有證詞,我們已經不可能獲知全部的真相。當時真正發生了什么,只有陶雅自己知道。但是我們至少可以做個選擇,選擇我們相信什么。”
沈君辭問“你會相信哪一種”
顧言琛道“大概是陶雅講的那一個故事吧。至少在周穎穎錄制視頻時,她是相信這位好朋友的。”
顧言琛判斷的依據還有一些。
在周穎穎死后,陶雅并沒有反過來欺負其他的女工,整個寢室關系是相對和諧的。不管孫雨詩墜湖的意外是什么原因造成,陶雅真的從冰湖里把孫雨詩救了上來。此外他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陶雅和周穎穎的死亡有直接關系。
如果陶雅真的算計到了那種程度,她去做什么不好,非要在這里做個普通女工呢
所以,他愿意相信陶雅的本性是善良的。
想到這里,他反問沈君辭,“你呢”
沈君辭沉默了片刻,排除了之前腦內的推斷,他清秀的面容逐漸恢復了往日的平靜“我也一樣,如果這不是真相的話,這個世界,人心太過復雜也太過黑暗,未免會讓人無望。”
相對于口供與推斷,警方更愿意相信實證。
死者周穎穎的供詞,是對陶雅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