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做了那些事以后,他的噩夢仿佛有了實體和生命力。
枯骨化為美女,烈焰化為金幣,一切披上畫皮,把丑陋和罪惡掩藏起來。
很多人最初踏入,以為這里是一場美夢,直到一切幻化,才發現自己早就已經身處地獄。
噩夢在不斷擴張,野蠻生長,把很多的人裹挾進來。
而他,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夢師。
他像是一個瘋狂的練魔者,把那些人誘入地獄,當做他的藏品。
“只有制造出魔鬼,只有看著他們失去人性和理智,他們瘋狂,做出殺人的事情時,我才是舒服的。在那一刻時,我會想到,原來人類都是丑陋的,很多人都會犯錯誤,這樣想著,炙烤著我的火焰才會逐漸褪去。”
說到這里,他把啤酒一飲而盡“今晚,我要制作最后的一個魔鬼,他可能會比我強大。”
沈君辭開口問“為什么是顧言琛”
他感受到了,何文林似乎對顧言琛有一種執念。
何文林停頓了一會,沒有說出具體原因。
他反問“你不覺得,他的人生經歷和我很像嗎”
沈君辭皺眉細想,好像的確是這樣,他們有一些共同點,顧言琛的父親不是親生父親,他也有一個妹妹,從這些來看他的人生軌跡是和何文林是有點相似的。
但是顧言琛和何文林又是完全不同的,性格,人生,為人處事。
何文林笑著說“我是在警局里遇到顧言琛的,和活在黑暗之中的我比起來,他過得太幸福了。”
“我有時候會覺得,我曾經有機會像是他一樣,他是不是也有可能變成另一個我。所以我想知道,如果他遇到和我經歷過的一樣的事,是不是會走上一樣的路”
“我本來想要先殺掉他妹妹,可是女孩最近住校。我前幾天來醫院踩點,就發現你會去探視他”
說到這里,何文林似乎聽到了什么,他站起身來看向外面“警車來了,看來他們比我預想得快一點。”
沈君辭低頭,閉合了雙眼,睫毛垂落下來,嘴唇抿得更加用力。
由于脖頸上有個傷口,他的唇色有些淺淡,額角也有冷汗,鮮血染紅了的衣衫。
何文林以為他在緬懷自己即將到來的命運。
在他看不見的角度,沈君辭的右手手指夾著刀,努力在劃著束縛著他的繩子。
這刀片是解剖刀的前段,極其鋒利。
他常穿衣服的口袋里,都為了以防萬一縫進去了一個,只要用力一捏,刀子就可以從衣服的口袋里冒出來。
剛才他引誘著夢師一直和他說話,就是在分散他的注意力。
如今,繩子已經割斷了一半,他的手指也被鋒利的刀刃劃破,手腕發麻,沈君辭卻像是不知疼痛一般。
他必須冷靜,如果刀片掉在地上,或者出現意外,他就無法把繩子割斷了。
他從不愿接受命運的安排。
夢師給他安排了的三種結局,他哪一種也不想選。
他認為一定是存在著第四種結果,在等待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