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卿柔猛然被口水嗆到,用帕子掩著嘴唇咳嗽起來。
琴心嚇了一跳,連忙在她背上輕拍“夫人的病不是調理好了么,難不成吹了夜風,又發作了”
趙卿柔急急擺手,示意自己無事,扶著琴心平息了好一會兒,面色上的紅潤才消去。
趙卿柔的神色千變萬化,又問,“往日我曾聽過個傳言,說從前宮里那位貴妃,也就是周姑娘的姑母,曾同一女子私奔不是”
“我還曾請那女子到府上教習清兒呢。”趙卿柔撫著心口道。
“是啊。”琴心不明所以道,剛要說什么,卻忽然睜大眼睛,“夫人莫不是說,咱們姑娘和那周”
“噓”趙卿柔將指頭放在嘴邊,阻止了她言語,自己卻軟了步子,面上又是焦急又是無奈,“這孩子,怎么從來都不叫我省心呢,歷朝歷代何時有兩個女子成親的先例,往后她們如何自處”
“夫人先別急,畢竟我們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應當有分寸的。”琴心怕趙卿柔郁結,出言寬慰,“您若是實在擔憂,明日喚大姑娘前來問個清楚便是,萬一沒有什么,不是平白憂愁。”
趙卿柔也沒有別的法子,只得點頭應下,帶著滿心的思慮回了國公府。
翌日一早趙卿柔便睜開了眼,昨夜輾轉反側,也沒睡得幾個時辰,幾乎是睜眼到了天明,待窗外光影漸漸清晰之時,便起身洗漱梳妝。
昨夜的思緒一直在她腦中徘徊,實在揮散不去,她年少也算飽讀詩書,類似的風流韻事也聽過不少,雖不對這女子和女子之事有什么別的看法,但畢竟放在自家女兒身上,便生怕她吃了虧。
琴心替她綰了個京城貴婦常梳的發髻,又將深海一樣透藍的耳墜戴上,這兩年有著葉猶清留下的產業的加持,再加上趙卿柔拿回了正妻本該有的待遇,她的日子比起從前簡直是天壤之別。
“夫人,您還想著呢”琴心看她頻頻走神,小心地問。
“是啊,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想。”趙卿柔憂心忡忡道,“不是說今早去叫清兒來,你請了么”
“回婦人,一早就派人去了,但大姑娘府上看門的守衛說姑娘先一步出了門,說是有什么大事要做,具體去了哪兒卻不清楚。”琴心回答。
“真是不省心。”趙卿柔長嘆一口氣,把白玉梳篦拍在桌上。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琴心前去開門,敲門的是個婢女,低頭道“琴心姑娘,周家的姑娘前來拜見了。”
琴心有些詫異,轉身去看趙卿柔的眼色,收到回應后,才沖那婢女點頭“請她進來罷。”
約莫半炷香的時間后,辭柯出現在了門口,琴心在門外守著,低頭請她進門。
辭柯今日穿得很簡潔,好像特意斟酌過,衣裳是不惹眼的月牙白,用的乃是上好的蜀錦,既不失禮節,也不顯得太過張揚,發上只插了幾枚羊脂玉的發簪,芙蓉秀面,香腮勝雪,清麗可人。
她雙手在身前捏著,指尖觸碰之地泛著紅暈。
“辭柯姑娘。”趙卿柔起身,握著她手將她拉進屋中,輕言笑語,“怎么一大早的便來了,用過早膳了么。”
辭柯搖頭,紅唇抿開“已經用過了,來是因為昨日瞧夫人愛吃糕點,便親自做了些帶來,您放心,我只摻了一點蔗糖,算不得甜食。”
她說完,身后的婢女便端了個食盒上前,拿到桌上擺好,清新的茶香和花香便彌漫了整間屋子,兩盤糕點都不過小指大,顏色清新,模樣端正。
趙卿柔有些驚訝,隨即道謝“多謝周姑娘費心了,正巧要用早膳,姑娘雖然吃過了,也留下同我飲杯茶吧”
辭柯自然是欣然應下,禮貌落座,看著琴心端來些清粥小菜,同兩盤糕點擺在一起,賞心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