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卿柔安安靜靜喝粥,目光冷不丁落在辭柯身上,瞧見她手仍攥得緊,雖然神情不變,但多少暴露了些緊張之意。
她無聲放下碗筷,接過琴心遞來的帕子擦嘴“周姑娘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講,但說無妨。”
辭柯同她對視一眼,隨后下定決心似的從椅子上滑落,眼看著就要跪下,嚇得趙卿柔和琴心一把將她扶住,沒讓她膝蓋落地。
辭柯卻抬起頭來,攢顰搖頭,示意二人放手。
“這”趙卿柔見她鐵了心要跪,最后實在無法,只得松開,看著辭柯雙膝落地,裙擺如水流般四散。
“周姑娘,你這是做何”趙卿柔無力坐下。
“有件事不能瞞著夫人。葉猶清雖然做事有主意,但畢竟我們同為女子,這些不能只叫她一人來做。您是她母親,對女兒往后的日子總要憂心的,我思來想去,此事只有由我開口,或才能令夫人稍放下心。”
趙卿柔看著眼前跪得筆直的女子,一時不知說些什么,只能嘆氣。
“你說罷。”她道。
辭柯心里的忐忑遮蓋不住,但卻昂著脖子,嗓音清晰“昨日我并非碰巧遇到夫人,而是打聽到夫人在那間茶館,故意趕去的,為的便是稍作試探,我想著若是您能自己瞧出一二做個準備,往后也不會太過驚訝。”
“此事是我算計您,不敢求您原諒。”辭柯漲紅了臉,低頭說。
她往常做事總思忖計算,試圖以心計謀成,從未這般坦坦蕩蕩將所有心思公之于眾。
見趙卿柔沒有說話,她便垂首繼續“我與葉猶清之間,并非單純的金蘭之交,而是”
她閉上眼睛,和盤托出“我早便對她動了旁的心思,但深知自己配不上她,也猜不出她心意,就一直不敢坦白,直到渭州一行她主動對我表白心跡,我幾乎欣喜若狂,對她用情更深。”
“夫人,或許此事難以理解,但我真的鐘情于她。我自知平凡之軀,不能為葉猶清做什么,唯有一顆癡心蒼天可見,往后歲歲年年定不離不棄陪她左右,護她憐她,絕無半分虛假。”
辭柯語氣柔和堅定,一口氣說完,櫻唇翕動,不敢抬首。
趙卿柔看著她發頂,神色動了幾番,最后放棄般泄力,視線移到一旁。
“我若不同意呢,你知曉我管不動清兒,你要讓她來逼我么”趙卿柔搖頭道。
“自然不會,所以我來了。”辭柯低低道,她雙手放于膝上,“我無意為難于夫人,只是想同您表明心跡,讓您知道我并非一心縮于葉猶清的羽翼下,若您不愿意,我只會繼續求您。”
“是我先傾心于她,要打要罰,悉聽尊便。”辭柯壓抑著語氣,輕聲說。
趙卿柔眼眶紅了,她沉默了會兒,才開口“這是你們兩個的事,我罰你做什么清兒她喜歡你,罰你,讓清兒來尋我麻煩嗎。”
辭柯還想解釋,卻忽聞趙卿柔一聲嘆息,婦人光滑溫軟的手伸到眼前。
辭柯將手交到她手里,被牽引著慢慢起身,她有幾分訝異,抬眼看向趙卿柔。
“您”
“不管如何,做母親的只愿孩子能平安喜樂,世俗禮教雖然重要,可若她不愿意,就勉強不得。”趙卿柔眼中盈盈,在辭柯手上拍了拍,“清兒逃離出京,歷經這么多事,我這個做娘的什么都幫不了,還不如你一直陪她身邊來得有用,你們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辭柯聞言,眼中亮了幾分“您是說您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