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尋你們的原因,想必師父已向你們說明了”葉猶清如閑話家常一般開口。
“是的,自從鏢局不再,我等一身武藝也淪落成空,沒有用武之地。原來在南方走了兩年散鏢,卻常被鏢局和官兵欺凌,賺來的銀兩都不能飽腹,最后只得放棄,來到這京城做了屠戶,小妹則做了鐵匠,賣賣蠻力,方能過活。”馬二說著,長吁一聲。
“如此,我便也不藏著掖著,開門見山了。”葉猶清笑道,“我如今左右需要人手,會武藝最好,最重要的,是值得我信任。”
“與此同時,我會給你們足夠的月銀,待往后事態平穩,你們若想要娶妻生子平穩度日,我也會一一應允。”
“唯一的要求,便是不能做出違背我信任之事。”最后一句,葉猶清加重了語氣,仿佛字字扣在人心上,隨后又慢慢和緩。
“我知曉鏢局的營生也是刀尖舔血,但在我手下亦有同樣的風險,故而你們好好考慮,兩日后給我答復便可。”葉猶清說著,將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
“姑娘放心,早在少鏢頭告知我等時,我們兄妹幾人便想好了去處。實不相瞞,如今在京城的生活于我們也是天昏地暗,賺不到幾個銀子不說,我等都是成年男子,戶稅極重,看不到往日出路,倒不如跟著姑娘,換得活命。”馬二張口道,馬大馬三跟著點頭。
“葉姑娘放心,我等往日跟著老鏢頭之時便是出了名的忠心,如今也不會例外。”馬小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姑娘莫看我是個女子,但我既能掄得起砸鐵的錘頭,便證明我力氣絕不輸他們幾個。”
“還請姑娘收留我等”馬二粗聲道,說著便要起身鞠躬,被葉猶清手疾眼快地扶住了胳膊肘。
“不必如此。”葉猶清見了卻一樁事情,心里松弛了一些,笑意盈盈地拿出個信封,遞給馬二,“這是你們一月的月銀,這兩日先不用動作,記住信封上的圖案,往后有這個圖案的,便是我的指示。”
馬二雙手接過,在看見其中銀兩后,不由睜大了眼,四方的眉毛揚得老高。
“多謝姑娘”他顫聲道,忙將信封遞給一旁的馬大,幾人小心翼翼地捧著,像是燙手一般。
葉猶清心里還記掛著衛衙內之事,便也不再多留,在幾人的謝意中起身,和十里離開,快步穿行在狹窄的巷子里。
“多謝。”葉猶清對十里道。
“謝什么。”十里輕笑一聲,拐了個彎,“你能收留他們過活,應當是我謝你。這些年我一直愧疚,若不是我這個廢人不爭氣,害死了爹娘,害沒了鏢局,他們也不會落到如此田地。”
“他們不是你害的,是他害的。”葉猶清糾正她。
十里抬眼,五官呈現異域的濃墨重彩,在陽光下呈現一時的恍惚。
“是啊,是他害的。”十里喃喃道。
“遇事多找找別人的原因,心里會好受些。”葉猶清笑。
“哪里聽的歪理。”十里伸手在她頭頂敲了一下。
一番話語過去,十里方才的頹廢神色減淡了許多,變得灑脫而輕松了,于是正色“衛衙內的事,你怎么看”
葉猶清搖了搖頭,她想不出會是何人的手筆,不過對她而言是件好事。
除非
與此同時,層層宮墻后,御書房,甘露殿,皇帝坐在寬敞的桌案旁,煩躁地摩挲著眉頭,幾個宮人內侍站在一側,大氣都不敢出。
殿內空氣十分壓抑,紙墨的味道更是令人幾乎窒息。
“長公主可回去了”皇帝張口,打破了空氣中的寂靜。
“回陛下,方才哭暈了過去,被御醫帶走診治了。”長臉內侍皺著眉頭,低聲回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