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柯姑娘,外面危險。”禁兵依舊說。
“我讓你們滾開”一向溫和柔美的辭柯頭一次顯出幾分瘋狂神色,她忽然劈手奪下一人手中長刀,雙手舉著抵在領頭之人的脖頸上。
幾人被她忽如其來的動作嚇住了,竟一時無言,面面相覷,不由挪動腳步,給她留出一道可以通過的縫隙。
辭柯雙手在戰栗,她扔下刀想走,卻聽見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回頭,周子秋正氣喘吁吁停下,沉重的發冠幾分歪斜,姣美的臉頰被太陽曬得發燙,玉指撩開擋臉的云鬢。
“姑母”辭柯收起了瘋狂神色,雙手背在身后,攥緊了衣角。
周子秋看了她幾眼,轉身沖著身后招了招手,便見白臉內侍騎著一匹快馬晃晃悠悠前來,翻身下馬,將韁繩交到辭柯手中。
“辭柯姑娘,牽好了。”白面內侍帶著幾分憂心,細聲道。
辭柯愣怔地接過韁繩,看著那匹馬沖她噴了個響鼻,然后鼻梁忽然酸脹不已。
她含著薄淚看了周子秋一眼,換得周子秋一個寬慰的微笑,隨后拉著韁繩,利落地上馬,清脆的“駕”聲后,絕塵而去。
周子秋紅唇慢慢垂下,笑意只留眼底,她往前走了幾步,站在深宅高墻內,目送辭柯在空蕩的街道中遠去。
“跟上,保護好她。”周子秋呢喃道,幾個禁兵聞言離開。
她的身影雖華貴,卻顯出幾分寥落,一旁的白臉內侍小聲問“娘娘,我們需要等辭柯姑娘回來再回宮么”
周子秋搖搖頭“不必了。”
午時的大地如同蒸籠,頭頂炭火,滋滋燒灼,沒一會兒后背便曬得滾燙,辭柯卻感覺不到燙人,她縱馬在無人的街上奔馳,不過半炷香時間,便看見了眼前零落滿地的鑼鼓紅綢,被遺棄的喜轎,和碎裂的馬車。
早上的熱鬧場景早已不在,喜慶的絲綢飄落一地,紅布被馬蹄碾碎,詭異又蒼涼。
馬還未停穩,辭柯便落了地,險些摔倒,跌跌撞撞幾步,扶穩在不知被砍了幾刀,無數深坑的馬車旁。
可見狀況多么慘烈,她捂緊心口,手忙腳亂翻找著,想找到一些葉猶清平安無恙的痕跡,卻目光一轉,看見地上什么東西閃爍著。
她幾步上前,將那東西捧在掌心,銀光閃爍,血跡斑斑,從中間斷成兩截。
是葉猶清的柳葉簪。
“不,不要”她攥緊那冰冷的簪子,方才拼命忍著的眼淚沒有知覺般嘩嘩亂淌。
“葉猶清,對不起。”她低下頭嗚咽著,慌張地抽噎,悔意襲來,她只覺得一顆心像是要破碎似的,疼得酸麻。
她做了什么,她拒絕了她,還沒有解釋。
她如今生死未明,她一定恨死她了。
辭柯腦中一團亂麻,身軀向著一旁軟倒,卻在落地的前一刻,被一雙有力而纖長的手扶住。
“辭柯。”那聲音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