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聽了這話,語氣便又帶了哭腔,一面搖著巴掌大的小臉,一面起身欲跪。
“求公子不要送奴家回去,東家找不到奴家定會回村要人,奴家父母畏于權勢,絕不會包庇奴家,求求公子”女子一眨眼便已是淚眼漣漣,蔥指捏著葉猶清衣角,抽噎祈求。
“你先起來。”葉猶清受不得別人這般跪拜,伸手拉著她手臂,將人扶回長凳上,“我又不是你東家,何須動不動便跪。”
她語氣平淡溫和,卻很強硬,女子一愣,便不敢開口,兀自抽泣了。
葉猶清對著十里用力使了幾個眼色,一旁正笑瞇瞇看戲的十里這才咳嗽一聲,開了口。
“既然如此,陜州民風良好,姑娘也可留在此處尋個活計,我們明早便要趕路,到時給你些銀子,拿去治傷。”
“姑娘不知這附近保守,我一介弱女子,哪里能找得到活計呢,便只能去給大戶人家做婢女,到時又是入了虎口。”女子哭成了一條河,若不是十里攔著,她幾乎要低頭叩首。
十里向來爽利,不愛看人抽抽搭搭,此時有些煩了“姑娘,我們公子只是一介書生,此次去北方是去尋親人,實在騰不出多余的空子和金銀多帶姑娘,何況我等只是萍水相逢搭了把手,也不好相管太多。”
女子看著十里淺色的眼瞳和背后背著的長劍,一時畏懼,不敢再開口,只是捂著嘴不敢出聲地抽泣。
“師父說得有理。”葉猶清笑笑,伸手推開桌上茶碗,看著小二將熱氣騰騰的菜放到桌上。
“姑娘想必也餓了許久,先吃些東西吧。”葉猶清說著,將一旁竹筒里的筷子拿出,遞給對面一直動也不動的啞巴姑娘。
啞巴姑娘還是沒動,手垂在桌下,不知在做什么。
葉猶清碰了壁,鳳眼眨了眨,將筷子輕輕放在她面前,又給她盛了碗飯,也不動聲色地放下。
這頓飯吃得沒滋沒味的,葉猶清又覺得頭暈乏力,草草吃完,便回了房間。
十里也很快離開,樓下唯剩下辭柯和女子二人,辭柯拿著筷子,一粒米一粒米往口中放,身邊抽泣聲漸止。
“還不知姑娘,也是同公子一起的么”女子帶著鼻音,柔聲道。
辭柯不理睬。
女子輕輕笑了,眼下一點小痣因為剛哭過而愈發鮮艷,拿著帕子將臉上淚痕擦干凈“姑娘慢用,奴家先行回房了。”
她起身,手腕卻被人攥住,動彈不得,回身慢慢坐下。
“姑娘這是何意”她言語委屈。
辭柯櫻唇緊抿,忽然用力將她手抽出,雙手強行將她雪白手掌掰開,女子發出幾聲痛呼,眼里又含了淚“姑娘”
辭柯不管她言語,垂眸端詳著她掌心,白紗下的眼眸閃過一絲警惕。
女子猛然抽回手,像是被欺負了一般,雞蛋樣的臉頰涌上紅潤,咬著蒼白的唇道“姑娘,我不曾招惹你,只是見公子人好,想求他救命,你為何對我如此敵意”
辭柯手攥著桌邊,將指尖的紅潤全擠壓成了白色。
女子見她不說話,便捏著衣袖擦淚,沖著辭柯點了點頭,便拎著裙擺上樓。
辭柯看著她秀美的背影,心頭一跳,急忙三步并做兩步跟上,上了兩層臺階,在轉角處猝然停下。
只見女子正跪在葉猶清房門口,裙擺如同花朵一樣鋪散,襯得她身子更是嬌小,淡淡的抽泣回響在空蕩的門廊中。
辭柯黛眉蹙著,眼看著門打開,她連忙上前,攔在了女子和門框之間,以至于葉猶清一開門,眼前便橫了一塊白紗,將她嚇得嬌軀一震,猝然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