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肯出來用膳么”葉猶清眼睛看向院內的偏房。
“不肯,找借口說頭疼不吃東西,我便讓馬小在里面吃,好好看著她。”十里慢悠悠夾了一筷子肉放進口中,“看她有什么花樣。”
葉猶清眉頭挑了挑,低頭吃飯。
大家都累了,所以睡得早,葉猶清亦是天還沒黑便躺上了床榻,沒一會兒便睡著了,等再睜眼,月亮已掛在了水洗般深藍空曠的天空,淡云縹緲,應是子時。
睡得太早,反而會醒在奇怪的時間,葉猶清在床上清清醒醒躺了許久,最后認命,翻身坐起,又覺得夏夜酣熱黏膩,便想出門吹吹風。
與此同時,小院的另一側。
一棵旱柳重在院墻角落處,柳樹生得不挺拔,反而低低俯下,才又向上伸出院墻,如此便成了個好攀爬的溫床。
白衣女子正坐在伸出的枝杈上,背靠著樹干,洗過未干的發絲平整垂下,并不被風吹起。
她側臉被月光打出溫潤的光澤,明眸半合,鼻尖秀雅,因為剛沐浴過,朱唇像是紅櫻桃,還沾著些水汽。
白色綾羅順著樹枝垂墜,又被風卷起,同柳條一樣婀娜。
她手里正捏著個袖珍弓箭一樣的彈弓,捏了把石子,放在手里把玩,眼底藏著不明的愁緒。
當年驃騎大將軍征戰西夏時,想必曾留守過渭州,辭柯想著,將一顆石子射出去,看著它躍出院墻,發出啪嗒聲。
四周寂靜,千家萬戶都已睡下,故而就連風吹柳條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就在這時,忽然傳出什么東西撲扇翅膀的聲響,緊接著,一只灰鴿便從近處的院前內飛出,扇著翅膀撲向天空。
辭柯眼眸忽然睜開,她直起身子,迅速拉開彈弓,蓄力的石子化為殘影彈射上天,準準砸中灰鴿的翅膀,只聽嘩啦幾聲,鴿子應聲而落,正落在辭柯腳下。
她忙重新綁上面紗,握著彈弓,順著樹干滑到地面,低頭將受傷的鴿子撿起。
“姑娘”帶著悲戚的女子聲音傳來,只見憐兒正拎著裙擺,跌跌撞撞繞過院墻跑來,不知所措停下。
她看著辭柯手里捏著的鴿子,眼眶頓時紅了“你這是做什么”
辭柯冷冷看她一眼,低頭檢查鴿子,鴿子很普通,腿上也不曾綁什么紙條。
“我方才在院里撿了它,它腿受了傷,我瞧它甚是可憐,便給他喂了些水,隨后放飛。”憐兒用衣袖去抹眼淚,“不過一只鴿子,不曾想怎么惹了姑娘。”
“深更半夜,你不睡么”辭柯忽然開口,她不笑時,狐貍眼睛看著便有些冷然和危險了。
“姑娘不是也不曾入眠”憐兒伸手要拿過鴿子,卻被辭柯抬手躲開。
“既然如此,看來你也同我一般,心里裝著什么。”辭柯說。
憐兒的下巴微微動了動,忽然不管不顧地伸手去奪,辭柯被她一推搡,后背便撞到了樹干,她正巧看見一個身影快步而來,便沒有掙扎,任由憐兒的力氣將她拉扯得歪斜。
眼看著憐兒將鴿子奪回,忽然一只手出現在她頭頂,一邊從她手里捏過鴿子,一邊握住辭柯的手,將她扶穩。
再然后,仿佛一氣呵成似的,辭柯再低頭,那憐兒便已經被葉猶清縛著雙手,臉朝下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