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葉猶清的事情,裴寧多少也聽過一些,如今便也沒再多問。
“何時出發”裴寧問。
“明日。”葉猶清回答,“銀兩自有人會來取。”
“好,姑娘保重,那我先離開”裴寧見葉猶清一直往窗外看,便自知不該多留,推開椅子起身。
葉猶清沖她笑了笑,然后看著裴寧的身影走出門廊,沿著河邊的石板路裊裊而行,很快消失在胭脂色的片片梅花后。
把已經涼了的酒喝掉,葉猶清便起身,從一旁小二手里接過斗篷裹好,緩步走下階梯,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江寧府不愧是南方最為繁華的地界之一,到處是小橋流水和賞景的年輕男女,橋邊耄耋提了一籃子梅花編的花環叫賣,來往的女子身上馥郁芬芳。
葉猶清離開河邊,走回鬧市,進了一高樓客棧之中,客棧裝潢雅致,大堂擺了梅花枝子,香氣撲鼻。
她沿臺階而上,走進一敞開的門中,迎面伸出一雙手,將她肩上斗篷拿去,掛于墻上。
“怎么樣”十里低聲問。
雖是兩年過去,十里卻沒什么變化,若一定要說,便是曬得黑了些,配著她高低有度的鼻梁眉骨,似乎更有精氣神。
“一切順利。”葉猶清說著走到火爐旁,自那日后她便總有些怕冷,故而只要是冬日,她都得點個手爐帶著。
十里點點頭,對著門外哼了一聲“皇宮來的人可真難纏,明里暗里都跟在屁股后面,甩都甩不掉。”
“甩他做什么,讓他跟著。”葉猶清正笑言,便聽腳步聲靠近,門被敲響。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葉猶清聳聳肩,轉身開門。
門外是個身著勁裝的男子,他看見葉猶清,顯得有些焦急,拱手道“陳姑娘,汴京催得急,您看您一路在周邊轉悠,游山玩水的,也沒什么要緊事,不如就快些啟程”
“求姑娘莫要難為我等,我等不過是聽命辦事,身為商賈,皇帝親自派人相邀已是莫大恩惠,還請姑娘不要再拖延。”男子眼觀鼻鼻觀心,半是懇求,半是威脅。
“莫要著急。”葉猶清溫聲笑道,她捧著手爐,配上那雙眼,還頗有幾分弱柳扶風的模樣,“你們瞧見了,我身子弱,受不得趕路,若不是你們心急如焚,我如今還正在養病呢。”
“若不是圣上要求厚待,又怕你死在半路上,早將你綁回去了。”男子腹誹。
葉猶清猜出他在想什么,卻也微笑不語。
男子長長嘆了口氣,認命般俯下身子,深深鞠了一躬,言辭懇切“算是小的求姑娘了,我們尋著姑娘已一月有余,再不將人帶回去,我們可是都要被責罰的。”
“請姑娘快些啟程。”他又彎低了些。
葉猶清看了他一會兒,才漫不經心道“罷了,瞧你們不易,再說汴京也快回春,啟程便啟程罷。”
那男子聞言喜形于色,捂著胸口道“多謝姑娘,今日便準備車馬,明早來接您”
說完,他便如釋重負地低頭退下,沒一會兒便不見了身影。
葉猶清淡淡看了他一樣,轉身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