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方才清理干凈的圓桌又灑了水,十里只得招手喚來小二清理,順便問道“你可知方才那男子是何人”
那小二手腳麻利,三下五除二便抬頭,沖著正上樓的男子背影看了一眼,搖頭道“小的也不知,此人很少見到,只知道是什么權貴。”
“不過這京中權貴比比皆是,我勸二位姑娘還是離著遠些,王公將相可不是我們平民百姓能接近的。”小二說罷,便收回抹布,低頭走了。
沒一會兒,大堂中便再次沸沸揚揚,仿佛方才的事情不過是個小插曲。
葉猶清看著臺子上的舞姬再次揚開雙臂,和歌而舞,忽然起身,被身旁的十里扯著衣袖拉回去“你干什么”
葉猶清目光凝視著樓上雅閣,低聲道“我要瞧瞧那是何人。”
說罷,她身體靈巧地一扭,從十里身邊鉆了過去,一路繞開桌椅和嬉笑的人群,走到雕花的木階上,誰料剛踏上一步便被人伸手攔住。
“我們主人在樓上,還請姑娘停步。”黑衣守衛目視著前方道。
葉猶清再動一下,幾個黑衣人全橫在路中間,腰間佩刀若隱若現。
“小清。”一旁的十里怕葉猶清忍不住動手,急忙上前攬過她肩膀,將人連拖帶拽地帶出了了門外。
“你自己說的不要惹是生非,自己卻忘了”十里極為無奈,“再忍忍。”
葉猶清看了方才那場景,一顆心酸澀沉底,如今即便站在街上都覺得氣短胸悶,她呼出幾口濁氣,悶悶不樂地轉身走上長街。
十里回頭看了一眼,轉身亦步亦趨。
“辭柯對你情根深種,如何會變心呢,此事定是誤會,你收著點脾氣。”十里輕輕道。
葉猶清嗯了一聲,但心里卻依然吊著,辭柯對那男子的親近有目共睹,她雖知道自己不應瞎想,可還是一顆心哪里控制得住。
不過更為沖擊她心肺的卻是看到她的那一刻,兩年的朝思暮想終于有了個頭,若不是怕人盯著,她恨不得立馬起身穿過人群將她抱住。
似乎只有將人滿滿填進懷抱,才能夠填滿這些年的想念。
葉猶清呼出口氣,闔目感受著冬末溫和的太陽。
“所以明日去么”十里問。
“去。”
翌日也是個艷陽天,因著冬去春來,皇家設宴宴請群臣,給葉猶清也遞來了帖子,此等宴席通常只局限于皇宮貴族,葉猶清作為平民能被邀請,這已是巨大的“榮耀”。
葉猶清知道皇帝打的是什么算盤,便也沒有拒絕,理所應當地接了帖子,坐上了皇帝特派的馬車。
她保留了作為平民該有的樸素,只身著一條白色的厚衣裙,腰間纏了棕色布條,顯得淡雅又精神,發絲綰了一個飛云髻,垂下幾粒寶玉。
而一旁的十里同樣易著容,丫頭的服飾她怎么穿怎么別扭,葉猶清最后作罷,許她穿得一身勁裝,活像個雇來的侍衛。
馬車沒一會兒便穿過御街,停在了宣德門外,葉猶清從車上走下,抬眸四看。
時光荏苒,轉眼兩年一晃而過,但這皇宮卻一如離開之前,沒什么區別,宮門大敞,權貴不斷行入宮門,滿眼環翠叮當,金銀奪目。
宮門里,綿延彎折的大紅宮墻被新漆過,艷得像血,在蒼白的天空下傲立。
葉猶清再見此景,頓覺恍如隔世。
有宮人前來引路,葉猶清點頭之后便跟上,四周一些人見她面生,又穿得樸素,時不時投來疑惑地目光,在她身后竊竊私語。
葉猶清懶得理會,只不動聲色地搜索著辭柯的身影。